那篓子里头写了名字的纸,每一张的切口都能与之对上,一张不多一张不少,并不像是做过假的。
而萧如月的那一张,她更是翻来覆去瞧了许多回,都没能看出来问题所在。
沈清晏看着棋盘旁摆着的那两张纸笺,再一次拿在手上仔细观看。那上头的字迹或许可先行模仿,宫中所用的笔墨纸砚或许也可以早早备下,但这撕下来的切口绝不可能仿造个一模一样的。
可她也不信,不信这世上就会有如此之巧的事。
沈清晏:“北邙皇室除了这位五皇子外,可还有合适的继人?”
萧恕:“北邙皇太子自幼优柔寡断,空有仁心,却无仁术。二皇子早夭,三皇子身体孱弱,四皇子身有残缺,余下只有六子与七子了。”
“北邙那个老七,传闻生母不文,但他确实是个马上能战之辈。那个老六,听闻与老五交好。再之后的两三个皇子,都太年幼了。”
听得萧恕将北邙那头皇子的排位粗略说了说,沈清晏倒当真觉得景帝的子息太过单薄了。拢共就一子一女,家里这皇帝位,萧恕是想继承也得继承,不想继承也得继承。
沈清晏:“那公主那头,可有如荣乐大长公主之辈的?”
萧恕执着手中的棋子忖了半晌,道:“有一个煦阳公主,听闻十分得北邙皇帝喜爱,只不过长年深居简出,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沈清晏:“如此看来,似乎也只有围魏救赵一法了。”她又落下一子,取下了棋盘之上的一大片白子。“时辰差不多了,殿下先梳洗上朝吧。待下朝之后,再与萧世子还有衍哥哥一道过来好生商量一二。”
“好。”
萧恕梳洗罢换了公服去上朝,沈清晏也让人收了棋盘,又吩咐人按她写的食单去准备膳食。
昨儿宫宴之后,纵是徐徽宁不必去和亲了,但卫国公府与承宣王府定也是一并睡不着的。
果不其然,待朝会结束,那兄弟三个进来,个个都顶一双熊猫眼。
宫人们将膳食摆好,便都识相地退了出去。
萧冼尘与徐衍皆是心事重重,即使面对着一堆珍馐美馔也都是兴致寥寥。
萧如月到底是萧冼尘的亲妹妹,当亲哥的忧心十分正常。而徐衍虽同萧如月的关系并不亲近,倒底也是血亲,自然也多有思虑。
沈清晏同萧恕互视一眼,道:“昨儿我跟殿下想了一晚上,解决的办法没有想出来,但有一个拼一拼的办法。”
对面二人都将耳朵一并竖起,仔细等着她后头的话。
萧恕:“先拖着,我会上禀父皇,临近年关,等年后开春再行遣使商议和亲事宜。”
沈清晏:“毕竟准备一切婚嫁事宜也是需要时间的,哪能说走就走?但北邙使臣到底是别国异族,断也没有一直留在大稽都城的道理。”
萧恕:“等过了正月,就让如月一直装病。我会着人去寻云鹄,届时让如月服下些许使身体虚弱的药物,来挡一挡医官。”
沈清晏:“宋临觊觎北邙的储君之位,所以除非能让他稳坐东朝之位,否则无论你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会妥协。所以咱们不能直接在他身上打主意,只能迂回行事。”
对面那俩表兄弟听着纷纷点了点头。
“但是这个拖,也未必就能让北邙那头打消主意。万一北邙皇帝也死心眼呢?”
沈清晏道:“所以,还得要萧世子与衍哥哥一并出个力。只要拖到明年开春,如月郡主缠绵病榻,殿下便会奏请陛下修书送往北邙。那时,殿下会提议由世子出使北邙。”
萧冼尘:“此事交由我,我一定会让北邙皇帝取消这桩婚事。”
萧恕:“届时,阿衍为副使。冼尘你的口才了得,但是,你并无武艺在身。北邙人好武,你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在,我不放心。”
徐衍:“这事包在我身上,反正有我喘气的时候,必定不会让冼尘先……”
“你可闭嘴吧你!”沈清晏夹了个包子就往徐衍嘴里塞,这等敏感时期,他还如此口不择言。“回头我让三娘也陪你们一并过去吧,她本就是北邙人,对北邙的一些人情事故比较熟悉。”
“我也去!”沈清晏话音方落,徐徽宁就从殿外走了过来。“我是女子,可以入北邙后宫与诸多女眷同游。兄长们不方便探的消息,我去探。”
其实沈清晏原本就打过徐徽宁的主意。毕竟她身怀武艺,而且又有郡主封号,届时同去能好好探一探东宫妃子间的消息。
只是,她与萧如月素有龃龉,沈清晏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主意打到了余三娘那头。
萧冼尘:“徽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