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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余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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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他终归是要查清楚为何引魂散对君弈无效,究竟是哪个细节出了差错,他定然不会原谅那从中做手脚之人,当然,他更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他在内心深处暗暗发誓:“君弈,这件事情没完,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今日之辱,我必报之!”

徽元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徐维生在自己的府邸里自尽身亡,留下遗书,上面写了说自己误用银针,导致验毒结果不准确,污蔑了陵王清誉,信上写“罪责在己,无颜面圣,唯有自裁”。遗书旁附有当日验毒的银针,经太医查实,此银针确实做了手脚,能将无毒之物测为有毒,结合此前的调查,已然可以印证陵王清白。

御林军统领司马狩奉御旨释放关押在天牢多日的君弈,这个京城内外议论纷纷的疑案终于有了定夺。

死罪虽无,活罪难逃,殿上不恭为实,圣上开恩只罚了二十板子,并让陵王闭门思过,随后再行发落。

君弈刚被放出来,城里众说纷纭,随着新年的到来,谈及他的人渐渐少了,人们都沉浸于新年的热闹,没有人记得这个被在府思过的皇子。

整个永乐城喜气洋洋,近年来大宁与各国建交,许多异邦人闻名而来,早已听闻新年的热闹场景,依旧为眼前的灯彩焕然、歌舞升平所惊叹,只是走在街道上便能看见锦幡飘扬、争奇斗艳,乐师与舞者共同谱写殊胜妙美的舞曲,听者不由手舞足蹈、参与其中,共同早就繁华景象。

宫殿里更是宴席不断,君臣畅饮,文臣武将各显风姿,文臣奉上歌颂的诗文,武将奉上精湛的射艺,引得众人妙趣横生、喝彩连天,以至于宫外人竞相效仿,吟诗作对、争相习射,各大酒楼与骑射场人山人海,热闹得不得了。

除了被要求闭门思过的君弈,便是身体抱恙的臣子没有参与宫中宴席,其中便包括了刑部尚书严旌。

严旌本就是个喜好热闹之人,因为腿脚不便不宜出席,于是乎他便请了戏班子来府邸里,不失为一种热闹。

“严大人好雅致。”

戏词间,忽然出现这样一句话来。

严旌回过头来,看见霍隽领着食盒,招手打招呼:“知道你无聊,于是过来看看你。”

“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严旌笑道,“搞得我什么都没准备。”

“说了就没意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突袭的。”霍隽把食盒放下,缓缓而坐,“醉音楼新出的点心,知道你好这口,给你带来了。”

严旌凝视着食盒半响,挥了挥手,待戏班子退去,方开口:“你来我这里,不单单只是过来送点心的吧?”

霍隽也不拐弯抹角,直说:“正月伊始,陛下便与太后发生口舌。”

严旌并不觉意外,端起茶来,微抿一口:“为的什么事?”

“圣上想将陵王发配边疆,太后对此并无异议,但听得‘即刻动身’这四字立即恼了,冲到仪鸾殿与圣上争执了一番,在内侍奉的人都听见,声响不小。”霍隽摇了摇头,“圣上也是在气头上,过了一日便向太后请罪,同时宽限三月让陵王养病,待身体痊愈再出发,太后这才气消了。”

严旌与霍隽自幼相随皇帝左右,自然明白他的意味,哭笑不得:“都新年了,陛下还在和陵王较劲呢?”

“关新年什么事?圣上下定决心与人较劲便一定会较劲到底,哪里肯善罢甘休?”说完,霍隽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太后开口,这事情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前咱们碰到多少大风大浪,你都是咱们之中最淡定的那个,现如今竟会担心不知如何收场。”严旌盯着他看了半响,打趣道,“比起圣上,你似乎更担心陵王。”

“我确实比较担心殿下。”霍隽没有否认,“老觉得他会剑走偏锋,干出些骇人听闻的事情来,心里惦记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感觉就像是头顶上悬了一把剑,不知道何时落下,实在磨人。”

严旌叹道:“看来他给你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当年如果是你去,你也一样印象深刻。”回忆起当年,霍隽依旧感慨万分。

严旌越发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时隔多年依旧念念不忘?”

“那时,辰妃娘娘已是强弩之末,她早就料到我会来,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交代未了之事。娘娘说,或许是快走了,想事情也透彻了不少,先前她一直担心殿下,如今慢慢细想,她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反而忽略了那些真正该担忧的,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殿下,可惜她已经没有时间了,但也不要紧,即便不说殿下也自能明了,终究是她对不起殿下,是她不够。”回忆起当时情形,霍隽伤感不已,“其实我当时就感到娘娘快不行了,大夫也说无力回天,我始终不愿意相信,盼着她能多撑一会儿,至少等到殿下归来,殿下还是晚了一步,他回来的时候,辰妃娘娘已经去了,没有赶上最后一面。”

这些事情,严旌也是第一次听闻,听得天人相隔不由目瞪口呆:“殿下去哪里了?”

“去取能延续娘娘性命的灵药,就这样,便错过了。”

严旌是性情中人,也经历过丧母之痛,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声音颤颤巍巍:“所以,殿下......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霍隽点了点头,沉声道:“只差一点,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没能见上。辰妃刚咽气,殿下便赶回来了。”

这可是一生一世的遗憾,再也无法挽回。

严旌几乎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他的母亲是寿终正寝,他在一旁送了她最后一程,都感觉到遗憾,他无法想象君弈是何种心情面这般捉弄人的命运。

沉默良久,严旌才开口问:“殿下......是什么反应?”

“殿下一回来便冲着房门奔去,此时娘娘已去,他在床榻面前跪了一宿,神情无悲无怒,我们都没敢和他说话,我和照顾娘娘的崔婶都说,后事我们来处理,等着第二天起来商量如何处理后事,还未等我们商量,天还没亮,丧葬人便赶了过来,搞得我们一头雾水。”

严旌疑道:“丧葬人是谁请来的?”

“是殿下请来的。”

“他请丧葬人过来干什么?”严旌目瞪口呆,不由眉头紧蹙,“莫不是他早就猜到辰妃娘娘时日无多,故而提前准备?不会啊,如若真是如此,他留下来就好了,留下总是能见上最后一面,不至于悔恨终身。”

霍隽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提前给辰妃娘娘准备,他是让丧葬人过来收自己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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