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云山的云全被薅光,就算是从白净谷里跳下去,她顾不渝也绝不会向楚歌服软。
风吹着顾不渝的黄毛,有些沧桑。
她发根长出了新的黑发,发梢还是焦黄分叉的。
随后,顾不渝灰溜溜地回到楚家门前的老破树上。
榆树的树干被浸润的黑黝黝的,老枝干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她之前搭的破鸟窝已经坏了。
白云堆砌在空中,又增了一簇美景。
女娃长大了不少,已经会走路了,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撒丫子跑。
她的母亲在门前织着布,正准备给女娃做新衣裳,时不时还要注意调皮的孩子。
她大大的眼睛对这个新世界满是新奇,毫不疲倦地观察的四周,肉嘟嘟的嘴总是翘着,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在不满。
楚小孩蹲在家边的小溪旁,看着青石和小鱼苗在阳光下相映成趣,乌溜溜的眼睛朝着水波地眨巴着。
那个死鱼眼楚歌小时候原来也有这么水汪汪的眼睛。
顾不渝在自己的鸟窝里安分守己地想着。
她为什么安分守己?顾不渝清醒过来,真是在鸟窝里安逸惯了。
她可不会因为楚歌还是个小孩就心慈手软。
顾不渝摸了摸储存戒指,刚想动手,还来不及拿刀,整个人就全身痉挛,站都站不稳,扑通一下掉地上了,“咔嚓”一声顾不渝还以为自己骨头断了,后知后觉,这一摔差点把她昂贵的黑羽翅膀给摔坏了。
她展翅高飞。
飞不起来。
为了防止丢人,她连忙化成鸟样,蜷缩在角落。
虽然摔得很痛,但她发现天罚印对她的束缚好像软和了一些,这次她动了杀心,好像没上次那么痛,再接再厉,乌鸦试图起身。
我天,痛到痛不欲生。
一只乌鸦在地上痛地嘎嘎叫了起来,险些发出鸭子的声音。
楚歌正是能走会爬活泼好动的年纪,上能鸟窝掏蛋,下能水里捞鱼,蹦蹦跳跳像一只玩得不知疲惫的小狗。
楚母在门前织着布,听到咚的一声,猛地抬头看自家孩子楚歌在哪,还以为孩子摔到了,连连起身喊:“歌儿摔到了吗?小心点,不要里小溪那么近,水鬼最喜欢抓小孩了。”。
“娘,我没摔跤,水里只有小鱼没有水鬼。””楚歌听到顾乌鸦凄厉的声响,便往这树边看了去。
她蹲下身子,好奇地盯着一堆黑羽毛,指了指戳了戳:“娘你快来看,这是什么黑鸟?”
顾不渝:你才是黑鸟,可恶。
奈何楚歌就离她只有一步之遥,顾不渝心态难以平衡,复仇之心熊熊燃烧,天道自然是察觉到了,烙印像是深深嵌进了肉里,疼得她要哭了。
忍住忍住,要是在楚歌小屁孩面前,还哭了她还要面子吗?
苏兰早就听过了孩子十万个为什么,还是耐着心提着裙摆跑到女儿身边,:“歌儿,这是乌鸦。”
楚小孩牙牙学语,手已经摸到了乌鸦光滑的毛上:“乌鸦,真好摸。”
顾不渝一下就像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领子,后颈被摸得痒痒的。
她想逃却逃不掉,天道对幼崽形态的女主也太庇护了吧。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娃啊,乌鸦不吉利,少摸。”苏兰在一边提醒着。
楚歌停下了摸亮丽黑羽的手,沉默地盯着乌鸦看了一会,乌鸦浑身都在颤抖着,翅膀灰扑扑的,好像折了,红通通的眼里含着泪水。
“娘,这只黑鸟好可怜,它好像快哭了。”楚歌心疼地看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的乌鸦,抬眼看着母亲,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哀求,“娘,我可以养它吗?”
顾不渝疼得叫不出来:我没哭,污蔑,谁哭了!该死太疼了。
看来这娃是楚歌本尊无疑了,楚歌怎么还是这么爱收养动物啊。
“这野鸟养不熟的。”
“为什么要熟?娘不要吃它!”
“傻孩子想什么呢,这鸟放家里不好。”
“为什么不好?”楚歌问。
苏兰迟疑地看着孩子单纯的眼睛,不知道怎么说,叹息道:“娘也不知道,是大人告诉我的。”
楚歌退让着:“那放屋外行不?”
“随你吧,待会让你爹编个笼子,省的被猫吃了。”
搞什么?谁要你这么好心!顾不渝崩溃。
有的人还是鸟样,其实已经碎了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