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对付重生的时候,因无法使用灵态而处处掣肘,而现在,才是顶级辅助灵态万卷书全开的状态。
刚刚解开束缚的大片深渊生物,还没来得及兴风作浪便被灵兽大军撕得粉碎,同样夹在其中的,还有阿比斯统领们,他们咬牙冲向学生,试图寻找突破口,却发现自己的技能消失了,只能呆呆地站着,被源源不断的又一轮攻击吞没。
乾泠早已投身杀敌,李远秋感受到体内悄然聚集的深渊之力,面不改色地吞下手中的丹药。
雨越下越大,仿佛是感受到了众人心中呼声,要将一切来自深渊的污秽洗去。
呜咽之声渐渐小了,所有人都静默着,将愤怒和血肉融在灵力里,一起释放出来——这是一场对入侵者的单方面绞杀。
畸形的怪物消散在月光下,人们顺着那微弱又铺满大地的光芒向上看去,那个站在楼顶的白衣男人,他脸色苍白,勾起毫无血色的唇,眸子微垂,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右手轻靠墙壁,以支撑透支的身体。
明月消散复又凝聚,身后的书卷像他的王座一般,托举着男人。
有人凝望那道声影,有人低头,双手合十。
不知是谁开始喃喃祈祷,一个声音,两个声音,紧接着连成一片。
许多年以后,后来人将这次战役以反抗最惨烈的维尔德城命名,因为这是深渊过境后,人类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胜利,他们一字一句地记录在纸上,歌颂道:
“尽管他们疯狂,僵死的头颅崭落在雏菊下,
直到阳光来临前——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清晨,当太阳崭露头角,当最后一缕灰烟消散在空气中,人们于黑夜里睁开眼,仿佛重获新生般,温柔地凝望这整个世界。
“我们胜利了吗?”
一位妇女颤颤巍巍地,捂着鼻子哭了起来。
从身旁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学生的眼睛明亮,泛着晶莹,一字一句道:
“我们胜利了。”
活下来的人互相拥抱,在尸山里跳舞,尽管有的人失去了至亲,但他们仍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钟楼顶,那里似乎被雨洗刷得褪色了,却没有看到期望的身影。
“还好吗?”
“不太好……”
成千上万的嗡嗡声在脑海里炸响,没有去压制深渊之力,竟让它慢慢侵蚀到了精神之海。
李远秋撑着剑心的手,此时也顾不得男人身上的交错的血迹和脏污,他回头对抱歉地对乾泠笑笑:“战后重建,拜托你了……”
说完便倒了下去,随后被剑心接住,背在了背上。
乾泠叹了口气:“带校长去地下岛吧。”
“好。”剑心点点头。
霞光森林内,一团篝火旁。
月负责守夜,木礼鹤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
一旁的公玉青暂时没能睡着。
她在想一件事。
为什么被渊者追杀这件事的事情发展,和之前的“预言梦”不一样?
不只是因为她和木礼鹤没有分开行动,而且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来袭击他们的在梦里还有第三个渊者,被绷带缠绕的面部,其他地方都隐藏在兜帽内,手持一柄短刃。
是谁?
他没有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如果他出现,就算是重生渊者最后离开,靠脱力的月也无法在下一个渊者手里保住他们。
那么这个渊者现在去了哪里?还是说,被谁拖住了。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如果说谁能成为拨动预言之弦的那只蝴蝶。
思索间,她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