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找的人,会不会就是下一任毁灭?”许不语问。或许那个人也有找她的原因,但也没理由只在木礼鹤的幻境现身。
公玉青摸着下巴:“但还是不知道她要寻找的是谁。只是知道可能和我们有关,或许是我们熟识的人。”
“不妨从幻境的人数思考,我和叶浅都没有遭遇幻境,而你们都被幻境或多或少困住,这其中必有关联。”不远处的慕光陆说着,剩下几人也走来参加讨论。
推理出那个人选,也方便采取之后的措施,或许是组织对对象进行保护,或者针对其进行布局。
“如果她想找的人是下一任毁灭,那会不会利用与其交往的深浅来设计幻境?”公玉青说。
如同她的命运线一样,与有些人相处多,线便粗;与有些人的交往不深,就很细;还有些人没有交集,便没有命运的连接线。
“但设计幻境应该不会这么指向性,不会单纯指向一个人。”雪长景摇头。
公玉青颔首:“应该有一个参照物,还是渊者能触碰到的。”
许不语说:“那如果是与‘毁□□鸣呢?作为渊者应该能做到这点。然后根据与新的毁灭的关系深浅,自然这两个前提都实现,人选也能推断了。”
“这个假设若是成立,那么我和光陆哥没有见过那个人,也与毁灭暂时无关,而你们应是见过的。”叶浅说道,“这可以排除不少人选。”
公玉青也沉眉;“而且根据幻境的难易程度,由易至难,关系由浅至深。”
“在我看来,长景的幻境最为简单,公玉姑娘其次,最难的便是礼鹤的幻境。”许不语颔首,“至于我的幻境,我灵态比较特殊,导致破幻境相对容易些,也对比不出什么难度。”
其实她作为曾经的毁灭,遭遇的幻境是最深的。但是正因为幻境由毁灭引起,她也是最容易破局的那位。后来她才能帮助公玉青与木礼鹤破解幻境。
只是这些理由,不用说出来。
“所以我们几位都见过,与公玉青和木礼鹤交情更深的人,这下应该能筛选出几位有效选项了吧。”雪长景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木礼鹤与公玉青。
两人在思考。
如果单论就他们几人见过的人选,和他们更亲密的人有很多,比如他许久未见的队友阿爻和虞幽幽,亦或是维尔德学院曾经去过飞跃赛的一些老师或者同学,都是有可能见过的。
但是基本都无法满足与木礼鹤的关系更深的条件。
当然,加入这个条件,和以前感觉到的奇怪现象与疑惑,其实这个人选也不是很难得出。
公玉青凑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在他耳边轻声问:“想到了?”
“……嗯。”木礼鹤眉头垂下。
她应该知道自己是毁灭的新人选,只是没有告诉他。毕竟若是他知道,会陷入危难的吧。
“如果真的是她,那你会怎么做?”公玉青问。想必她也猜出来了。
“我会去帮她。”木礼鹤攥紧自己的衣角,“我一定得去。”
何况他也不是无的放矢。
他在灵力方面对比起渊者还很弱小,但若是在精神方面,像吕恩使吕安清醒那般,他也去助其清醒,凭他们的牵绊与记忆……可以达成的吧。
“你要去,那我也去。”公玉青嘴角微微勾上。
“可是——”
“我现在可比你厉害,我是成功突破了的烁阶。”公玉青眯眼笑,“我可不能你一个人去闯,要是之后……”她顿了顿,挥手,“而且——她也帮过我啊,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和你关系又这么好。其他人可以不去,我还是得去的。”
这样……也好。
看到这边两人的窃窃私语,叶浅不由发问:“两位有想到是谁吗?”
毕竟这个排除法只能他们俩做出来。其他人对他们认识的人可不了解。
“并没有确定,只是有几个对象进行挑选。”公玉青摇头。
木礼鹤见状,对上了公玉青的眨眼。
——在一切未下定论之前,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吧。
叶浅见状点头。她看出来可能他已经发现了是谁,或许只是关系密切的原因他不愿意说吧。谁都有秘密,她也有。
叶浅右手抚摸着左手的指节。
他不也没将她的秘密说出嘛。
那边的许不语也是注意到了异常,正准备说话,通讯器忽然响了。
她接起,听完对面的话语,语气略有沉重地答应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几乎同时雪长景也接到了通讯,结束通话之后也是一样的有些面色沉重。
“是父王的通话,”许不语道,“他说,现在局势未定,外面似乎更加危险……让我出了秘境继续待在水之国,不要到处乱跑,同时会派出暗卫保护我。”
“明面上意为保护,其实是‘监视’吧。”雪长景眉头微皱,“我这边接到的通讯也差不多,让我待在你身边不要分开,我们作为皇室的正统血脉,分开更容易逐个击破,一起的话双方暗卫也可以有个照应。”
“难道是皇室争权到了关键时候?不让你们过去插足。”叶浅猜测。
“或许吧,”许不语皱起的眉头透露出她思考到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但她也没有细说,“只是这样,还说可以一起找那个人,看来这想法也只能搁浅了。”
旁边一直没发话的慕光陆看完自己通讯器上的消息,说道:“我被军队安排了任务,选择一处深渊裂缝参加清理,我选择了极东之地。看来也不能一起同行。”
叶浅也说:“我也接到了这个指令,但我得先回家族一趟,所以最后选了极南之地。”她顿了顿,“你怎么不就近选极西之地?”
慕光陆只是说:“想去极东之地看看,就去了。”
公玉青心中知道,慕光陆毕竟是蛮荒的人,面对毁了他近乎一切的深渊,他必然要为保护蛮荒做出自己的努力。
而后她转头看向木礼鹤,她知道木礼鹤曾在深渊裂缝作战,要是这次也接了任务,之后要想离开去找那人就会多点麻烦。
“我没有接到通讯。”木礼鹤摇头,“大概还没安排到我。”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
“应该会去极南吧。”木礼鹤说,“我也不确定。”
“那看来,咱们还是各奔东西。”叶浅苦笑。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他们这支拼拼凑凑的秘境小队,这下也要前往各自的目的地,相距甚远。
也不知是谁的幽幽一叹,整个密室气氛也低落下来。
便是在这时间流逝中,忽是一瞬间空间开始不平稳,随即眼前出现一道传送门,光怪陆离,就像他们当初进来的那道门一般。
“从这里出去应当是出口。”木礼鹤看着那扇传送门,道。
雪长景点头:“算上时间,确实到点了。”
“出去之后,就此别过。”叶浅垂眉,按着之前的讨论,出去之后几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但基本不在一块。
“会再见的。”慕光陆说着。
“会的吧。”许不语语气有些不确定。或许再次相见,就是真正的许不语,而不是她。她本应葬身在此处,却也因此看到了新的世界。
囚笼中的花朵从夹缝中生长而出,却似乎跌进更大的桎梏。
“命运的丝线会带领我们重聚。下一次,或许就是战场之上。”公玉青捋过耳边碎发。
是啊,他们还有共同需要抵抗的对象。深渊的脚步步步逼近,他们分开并不是为了懈怠。
“与大家共勉。”
“战场见。”
他们进入传送门,门扉缓缓关闭。
这片空间唯独剩下一具没有棺盖的水晶棺,里面葬身之人已经消散,此处重回寂寥。
或许不会有人再来叨扰。此处终于如愿归于宁静,只是许愿的人早已沉眠,被许诺之人还在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