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解,秀眉微蹙,“为什么要逃?又要逃到哪里去呢?”
“哪里都行,总之先离开这里。”子涵的目光中带着恳求。
“我不要,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自我记事起,就没离开过燕欢阁,你知道吗,听说外面好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咱们现在好吃好喝的,住着宽敞舒服的房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你知不知道卖身的意思,是要做那种事的啊!”子涵着急地说。
海棠嗤笑一声,存心逗弄她,凑到子涵耳边,“当然。要不要海棠姐姐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子涵双颊通红,急躁不已,“我是认真的!求你跟我逃出去吧。我会想办法养活我们两个的,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见和海棠说不通,两人各有心思,子涵也不好再勉强,只得按照吩咐伺候她沐浴更衣。
也是存了打探的心思,子涵作为丫鬟跟着海棠一道,进入一间装饰奢华的客房。
“差点忘了,纭娘刚才让我跟你说,让你接客之前先去找她一趟,你快去快回,我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再走。”子涵随便找了个理由说。
将海棠支开后,她环视房间陈设,发现除了藕粉色的纱帐,再无隐蔽之处,最终锁定床底作为藏身之处。
床底不算太宽敞,子涵担心被人发现,抓紧时间移开脚塌迅速倒退着钻进去。
“喂。”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子涵本能直起身体,只听见“咚”地一声,她脑袋又结结实实磕到床顶。
床底空间有限,她艰难扭头,这才发现旁边早就趴着一另个人。她捂着头顶,龇牙咧嘴,打量着眼前人。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雪肤乌发,一双桃花眼好似蕴着一汪清潭,十分漂亮。只是此刻,子涵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子涵满腹疑问,正要说话,被男孩一把捂住嘴,强行匍匐着身体趴下。
房间外,走廊里的脚步声果然越来越近,要不是他即时制止,恐怕刚刚就要露馅。子涵屏住呼吸,紧张地双手交握,撇了一眼少年,他倒是淡定得很。
从脚榻的缝隙中眯着眼睛,子涵看见一双金线绣的靴子,确定来人正是晚上那个男人。
男人前脚进入房间,就听见有人敲门。
女子的绣鞋靠近男人的靴子,子涵听见了海棠的声音。她的声音比平时还要娇媚,不经意间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公子怎么不摘下斗笠啊?”
听她这样问,子涵赶紧瞪大双眼,等着看男子斗笠下的真实面貌。
“别碰我!不许说话。”男人声音无半分情致,拂开海棠勾着他脖子的柔荑。
海棠似乎有点不知所措,静了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听见海棠轻呼一声,“公子,你弄疼我了。还是到床上去吧。”
男子没再说话,接着是裂帛的声音……
海棠似乎被人捂住嘴,只能发出小声嘤咛。
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子涵收回视线,红着脸将头扭到一边,看见少年居然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缝隙,左手捧着册子,右手拿笔在描绘着什么。
子涵用手肘拐他一把,狠狠瞪他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不许看。”
少年还算听劝,停笔将画册收进衣袋里,表情无谓。他抬手指指耳朵示意她。
没吃过猪肉倒见过猪跑,子涵双颊通红,尴尬地用两根食指紧紧塞住耳朵。奇怪的声音还是细碎地挤进耳朵,不免令人有些口干舌燥。
她很是后悔躲进床底的决定,不仅没能看到男子的真面目,还将自己置于这么尴尬的境地。
这时,少年轻碰她的胳膊,将自己的画册翻开展示给她看。
别说,画册上的女子形态各异,一颦一笑,简直栩栩如生,这少年竟是人体画家?还跑到人家床底采风了,真够可以的。
子涵看他的眼色多了一丝探究,少年见她盯着自己,粲然一笑。
她被外面的声音折磨了整整一夜,身边的少年却旁若无人,趴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子涵都快忍不住睡着。男子似乎从沉沦中清醒过来,猛然发出一声怒吼,“谁在床底下?滚出来!”
困意瞬间烟消云散,子涵被惊出一身冷汗。若这人真是那天遇见的修士,被他看见自己,没有李狗蛋在,只怕是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