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子涵张大嘴巴,被深深震撼到,“低级的怨灵就要废了我们半条命,要是高级的不得尸骨无存啊?”
“这是重点吗?”
她迅速滑跪,“对不起公子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和婆婆走得太近,如果我不和婆婆走得那么近,我也不会和她去河边洗衣服,如果我不去河边洗衣服也不会落水,也不会沾染上河底怨灵……”
“聒噪。”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不过公子,既然你知道婆婆有问题,为什么还要住在她家呢?”
“她是第一个愿意帮我的陌生人。”
就连李狗蛋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偏偏愿意和这样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婆婆,住在这样破烂不堪的房子。或许在内心深处,他对情感的依赖根本远远超出他对自己的认知。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事情又出现了新的转机。可与其说是天降神兵,不如说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手腕上的血玉镯发出阵阵红光。分不清究竟是寒凉到极致,还是灼热的感觉,子涵轻呼一声后,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转身用迟缓的步伐往屋里走去。
自手镯发出的光愈来愈烈,逐渐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和她身上大红嫁衣的颜色融为一体。
李狗蛋见状也站了起来。刺目的红光使他不得不伸手去格挡。稍微适应一会儿,他站在原地粗略观察一眼情况,打定主意后,他迅速冲进红色光亮范围里,一把拽住子涵的手。
李狗蛋手掌的温热自掌心传来,子涵惊慌的眼神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她莫名安心不少。
她身体僵硬,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无形的操纵者控制着动作。
这是要干嘛?
其实李狗蛋也摸不清状况,但他发现那些黑色怨灵似乎很是惧怕这红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命一试。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跟着她一步步走到堂屋。
一只脚刚刚踏进门槛,四周的场景就迅速转变了。原本破旧不堪的房间焕然一新,不再是映像中的家徒四壁。
崭新的家具四角齐全,墙上贴满歪七扭八的大红色喜字,大红绸没有规规矩矩挂在该挂的地方,而是像春蚕吐丝般从里到外将屋子裹了个密不透风。
二人交叠的双手略微有些汗意。子涵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刚好在屋子正中间。
“听得见我说话就眨眨眼,待会儿见机行事。”李狗蛋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这一幕非常不和谐,子涵脸上挂着僵硬到诡异的微笑,还拼命挤眉弄眼,生怕他没看见。
“知道了,比哭还难看。别眨了。”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挖苦她。可他越是这样,她越放下心来。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地方,婆婆乍然出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将头发梳得这般油光顺滑,还佐以银簪装饰,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半旧衣衫,平时打满补丁的布鞋也换成一双崭新带有绣花的布鞋,正笑眯眯地盯着两人看。
喜乐声猝然响起,锣鼓震得两人心跳如擂鼓。在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嘈杂声下,隐约听见有人高喊:“一拜高堂——”
“等等!”婆婆突然变了脸色。
声音一出,周围喜乐声戛然而止,又恢复成死一样的寂静。
“二狗儿,你怎么不换上喜服呀?”她用质问的语气说。
“婆婆,您没给孙儿准备,怎么反来问我?”
说罢,李狗蛋竟凭空穿上一身大红色喜服。只是这套喜服材质上乘,制作精良,明显与子涵身上的喜服不配对。
下一秒,婆婆突然变得异常暴躁起来,她拼命地摇头,双手按住脑袋,她越摇越快,双手仿佛在和脑袋较劲。
“咔嚓”一声,是脊骨断裂的声音。她竟然生生将自己脑袋拧了下来。
二人眼睁睁看着婆婆将连着血肉的头颅放在掌心托住。那颗头颅因为失血逐渐变得面色灰白。
婆婆托着脑袋,就像手掌上放着一盏夜灯,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珠在李狗蛋身上来回巡视。他悄悄握住藏在袖中的斧头,蓄势待发。
“不对!这不是我做的衣裳。这不是二狗的喜服,这件衣服是谁的?”头颅的表情变得有些癫狂,过了一会儿,她将头颅传向不能自主活动的子涵,“你去取来。”
于是,子涵手上便凭空出现了另一套喜服。
李狗蛋一披上喜服,婆婆的头颅就发出刺耳的笑声,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
奏乐声再次响起,子涵头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鸳鸯戏水的盖头,遮住她的视线。她仅凭直觉,被李狗蛋牵着手,按部就班地叩首、起身,直到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在吵闹声中,子涵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坐了下来。接着,四周也没了声响,变得静悄悄的。下一秒,鸳鸯盖头不知被谁掀开了,可眼前却未看到其他人。
周围的环境又变了,这里正是她和李狗蛋平时住的那间简陋的茅屋,只不过看起来没现在那么旧,窗户纸也没有破。
这一次,红纸剪成的双喜字规规矩矩地贴在每一处该贴的地方,床头一对大红烛静默地燃烧着,流下两行红色的烛泪。
这里看上去就是一间再普通正常不过的洞房。
“娘子,我终于娶到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床边又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