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周旋于父子两之间,毫无底线的女子,真是自轻自贱。
他心中鄙夷,面上不显,故作姿态说:“原来是这个。以宗主如今的地位,应是什么都不缺的。不过听说后山有一种雪妖,收服之后可做掌心宠,宗主曾经提起过,却一直未能寻得。”
“如此便多谢师兄了。”子涵默默将他说的记下。
等子涵走后,立马有几个暗中观察的男弟子将卫铭团团围住,开始抢他的点心吃。
“这个翠花手艺不错啊。”
“长得也挺漂亮的,卫铭,你们……是不是?”另一个弟子打趣道。
谁知卫铭哼一声,不屑道:“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像她这种。”毕竟都是读过书的人,说话不能太粗鄙,他顿了顿,“这个翠花有点水性杨花,我奉劝你们不要沾染。”
“雪妖?”李狗蛋眼神一睇,“太麻烦,暂时没必要。”
害她白打听一番,子涵内心默默咒骂一句,那怎么办呢?
算着宗主出关的日子,李狗蛋特意让子涵帮他打扮一番,内里是一件红色道袍,外披一层莹白色纱衣,用银色发冠将头发半束起。
要问她的感想,前有女为悦己者容,现有李狗蛋为悦父容。李狗蛋甚少愿意穿得这么骚包,他宽肩腿长,一头半披乌发云坠身后,像极了魏晋风流士子。
他在李青崖闭关修炼洞府外的人堆里鹤立鸡群。
闭关数月,李青崖重见天日,不免感叹时光流逝,动如参商。
一抬眼,看见数十个前来迎接的儿子里,立着个劲腰长腿的翩翩少年,甚觉赏心悦目。李青崖心情愉悦,欣慰地盯着这个轮廓分明,浓淡相宜的小儿子看了一会儿,大笑,“此子肖我。”
说罢,李青崖对他伸出手去。李狗蛋会意,上前跟随李青崖左右,两人话虽不多,只言片语却透露着得体的关心。
原来他也不是不会说体面话,只是不愿罢了。
近些日子,子涵发现李狗蛋总是跟在宗主身后,两人关系看上去确实不错。
她不作他想,李狗蛋很少对人如此上心。这毕竟是他的父亲,平时再嘴硬,心里一定还是依赖的。
突然改了和李狗蛋日日相见的节奏,子涵还真有点不习惯。她将房间的窗户推开透气,正巧看见许令宜在外徘徊。
见她鬼鬼祟祟,子涵只当没看到。毕竟上次许令宜和耀凌当众污蔑他们的事才过去没多久。
子涵召唤出奇迹翠花,选中一个款式,做出一条艳丽夺目的石榴红百褶裙。
这是之前她主动要求帮方兰做的,虽然两人现在关系尴尬,答应了别人的事也总得完成。
她敲开方兰不情不愿的门。方兰探出头来见是她,也没说话,立马就要把门关上。
“这裙子做好了,给你。”子涵将裙子扔进门缝就走了。
关上门,方兰捧着裙子在穿衣镜前比了很久。翠花的手艺出乎她的意料,这条红裙衬得她面若桃李。于是方兰决定继续和她来往。没办法,谁叫她就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晚上子涵燃了灯,在案几上记录白天所学笔记。她算不得后来者居上,在学习修炼之法倒也还算灵光。
有人扣了她面前的窗。隔着一层窗户,她头也不抬,随口问了句谁。
窗外人犹犹豫豫,晾了半晌才出声说自己是许令宜。她就住在子涵隔壁,但不知是寡缘,还是怎地,子涵确实大半个月没看到她了。
又过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子涵揉了揉微酸的手腕,仿佛听见窗外的窸窣声。
她站起来一推窗,就看见细眉修眼的清秀姑娘站那儿。天上还飘着雪,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见子涵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翠花,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其实一看到许令宜头发被雪沾染得花白,她就心软了。不是她圣母,只是世间事,只要不是杀人夺妻之类,只要愿意沟通,总是有方法化解的。
许令宜倒也不十分痴傻。她心知将李狗蛋得罪狠了,他又是个不近人情的个性,便来求好沟通的翠花。她也是真心懊悔自己的鲁莽和冲动。
将许令宜请进屋后,子涵帮她倒了一杯红枣茶,“龙吟山气候寒凉,喝点红枣茶暖暖吧。”
捧着烫手的茶杯,许令宜鼻头有点发酸,自己那么坏,她这般好。
“许姑娘,你不是来道歉的吗?怎么自己哭上了。”为了缓解尴尬,子涵打趣道。
她吸了吸鼻子,“不是,我就是有点着凉。这个送给你。”
姑娘摊开有着纤长五指的手掌,一个摇头晃脑,憨态可掬小小的雪人赫然出现在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