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积的情绪发泄出来后,子涵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自心底里生出新的阳光雨露,一抹之前的凄凄惶惶。
和李狗蛋小宇宙爆炸大吵一架后,非但没有关系变得紧张,反而子涵感觉自己面对李狗蛋时比从前又多了几分坦率。因而在他面前愈发暴露本性,随性所欲。
被李狗蛋亲自护送搬回寝舍后,子涵也不跟他客气,刁蛮地指使他帮自己叠被铺床,干这干那。
“把我被子拿出去晒晒。哎哟,我腰疼。”子涵矫情地扶了把小蛮腰。
“地板也要打扫,好久没回来住了,灰大得很。”她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风。
李狗蛋一个眼刀扫过去,看见她撇着个小嘴,眼里蓄了一片晶莹,压下微怒,冷冷道:“还有什么安排?一并说了吧!”
“哎哟哟,眼里没活儿啊。”子涵假装旧伤复发,直接趴倒在床上不去看他了。
想到刚把姑娘得罪狠了,李狗蛋强忍下被安排的不悦,黑着脸帮她打扫干净屋子。
把茶壶茶杯都仔细洗了一遍,瓷瓶换了新的梅花,又看着她吃了点东西,才安心离开。
回去后,李狗蛋却不如她这般心情舒畅。他招来一个知情弟子,听他交代事情来龙去脉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方兰至今下落不明?整个山上都找遍了?”
“是,秋尊主早就派人出去追捕她了,也没有消息。”弟子一抬眼看到少主满脸抓痕,左脸微肿,衣裳也起了褶皱,挂了丝,忍不住一连多看了几眼。
李狗蛋瞬间捕捉到弟子打量自己的奇怪目光,声音冷了几分,极其不好惹地抬脸迎上弟子的视线。
“看什么看?”
“没。”弟子赶紧收回目光,眼睛盯在地板上。
“你去忙吧。”李狗蛋突然微垂下头,手指点在额上,长叹一声后陷入沉思。
没有几个弟子愿意和李恣这个新任少主相处。从前耀凌仙君脾气也不算好,但是还算知情识礼,对待同宗弟子也恩威并施,这个新少主李恣脾气却更古怪,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性格更是捉摸不定。
回来安顿好子涵后,李狗蛋回过神来,他本想亲手绞了方兰,可惜她竟然跟着李惑和云涧祈一道走了。
他实在想不通,李惑为何会带着罪人出逃,还和云涧祈一道离开。
秋翠岚既安排了人去追捕方兰,必定方家、或者云涧祈自家宗门万物泽都有被访查过。
方家在民间虽有钱有势,却也必定不敢和龙吟山作对,两相权衡取其轻,要是她回了方家,此刻就该跪在自己面前,而不是半点消息也无。
他一早就看出云涧祈此人并非善类,为何李惑自己主动要求跟云涧祈和离,现在又跟他和好如初,这些女子的心思是在是难以琢磨。李狗蛋偏想不明白这一点。
但他知道,凭李惑的性格,必定不会包庇戕害同门的人,所以方兰砍伤翠花的事,李惑也许并不知情。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会三个人一同离开,实在是叫人费解。
云涧祈为人伪善狡诈,就算找到他应当也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李惑问清楚才行。
独自在宗门办事处沉思许久,李狗蛋决定上玉壶峰问问宣夫人李惑的情况。谁知刚到玉壶峰宣夫人的住处,就被看守弟子告知。
“少主,夫人她已经下山去寻大小姐去了。”
是了,哪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的。既然有宣夫人去寻李惑,必定会用上十分的精力。由她去找,或许比自己没头苍蝇似的搜寻来得更效率一些。
是以,李狗蛋打消了下山寻人的念头。
每日宗门里上下大小事务都要等着作为少主的他去处理,李狗蛋被诸事缠身,不得不暂且放下追杀方兰这事,只静等消息。
在屋里静养了一段时间,子涵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后背上的伤看不见,平日里穿着厚厚的衣裳,只是每每照到镜子时,看到侧脸那一处深深的疤痕,还是忍不住难过。
师尊告诉她,这需要时间来恢复,可是哪个姑娘愿意顶着这样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四处招摇过市呢?
容貌上的缺陷让一向开朗的她生出几分自卑,子涵给自己做了一个轻薄透气但不透光的面纱,每次出门若不戴上,就像少穿了一件衣裳一样不适。
师尊允了她年前不必早起上自己的课,只建议她可以闲暇时来竹屋找自己探讨解惑,她便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研究做灵器,养成了大门不出的习惯。
子涵正趴在房间的窗边画图,听见有人叩门,立即丢了笔去看是谁。
“翠花,你上次让我进山找的材料我找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许令宜和子涵已经成了亲密好友。
“我看看。”子涵给许令宜让了地方,请她进屋坐。
看着子涵在那鼓捣着自己从山林里收集的东西,许令宜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给你补门牙的东西。”子涵把东西一样样摆放好。拿出一个小小的量器,“啊,你把嘴巴张开,我测一下比例。”
许令宜不知道断牙还能如何复原,死马当活马医,便顺从地张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