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饶有趣味地驻足看他跟人讨价还价,也逐渐重新融入了这市井的烟火气中。
“好吧好吧,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便宜给你了。”卖伞的姑娘爽快说道。
“谢谢姐姐,我以后还来。”江霁初笑意融融,嘴甜人美,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又走了一段路,听见负责打扫街道的一个郎君骂骂咧咧抱怨着,“破树,天天叶子掉个没完了还!”
一群天真无邪不知愁味的小孩儿,蹲在地上拾着落叶,三五成群,你追我赶地用地上的果子互相投掷玩闹着。
看得心情格外舒朗,子涵转头冲着江霁初会心一笑。
“翠花姐姐,你真美。”他从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每每哄得人心花怒放,又丝毫不叫人觉得他谄媚。
听他这样说,子涵不由抚上面纱后的那一道还未被抚平的伤疤。不由地又寞落起来。
“到了,就在那里!”江霁初欢快地像只初次离巢的小鸟。他自然地执起子涵的手,将她拉进了一家酒肆。
三个人一进去,酒肆的老板娘就认出了江霁初,显然他已然是这里的熟客。
“小江公子,好久没来了,最近在忙啥呢?”
“蓁娘子。”江霁初对她粲然一笑,“我能忙什么,还不是老样子。”
“今日一共是三位吗?”被叫蓁娘子的女人从柜台走出,热情招呼起来,“小二,给他们安排个雅间。”
“不要雅间,要你后院那间有很多蔷薇花的那间酒屋。”江霁初颇有主见地说。
“你可真会选,今早一大早就有人要订那间。”蓁娘笑着说。
“要订,就是还没订,今日就包给我们吧。”江霁初大方自荷包掏出一锭银子,抛给蓁娘。
“行!小二,带小江公子和他朋友过去。”蓁娘一边招呼着,一边大方拿眼去打量子涵和跟在最后的卫铭。
子涵见她在看自己,便对她点头微笑示意。
“哟,小江公子,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带漂亮姑娘一起来我这儿喝酒啊。”蓁娘的眼睛揶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她的确很漂亮。”小江大大方方承认,对子涵招呼,“翠花姐姐,走,进去吧。”
难怪小江特别点名要包下这座小院,子涵看着满园被精心培育过的各色蔷薇,以一种渐变的排列分布种下,繁花似锦美得让人无法移目。
这间院子隐私性也极好,待上完酒菜等必要物品,从里挂上一把小锁,便再无人可来打扰。
围着满园种着的是无香品种的蔷薇,院子里另有一树枝叶繁茂的桂树,正若有若无地发散着香甜的桂馥气息。
今日他们要饮的酒便是时令的桂花酒,只不过酒肆老板嫌今年新酿的桂酒不够醇香,便将前年埋下的桂酒也打了些送上。
“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现在还是下午,等到了傍晚一同赏月饮桂酒才美。”子涵按住江霁初迫不及待斟酒的手。
“好。”江霁初很听劝,听说是前年的酒,便心急想要一品琼浆,他咂了咂嘴忍住,心里很是期待夜幕降临。
三个人一起用了一顿清淡简餐。闲着也是闲着,子涵想了想,拿出卡纸在上面画起画。
“翠花师妹,你这是干嘛?”卫铭不解问。
“我在做扑克牌,咱们三个人正好可以斗地主。”
待做了牌,跟两个人解释清楚规则,三个人就这么开始围着酒桌闻着阵阵花香,在半封闭的院子里开始打扑克。
“四个二带俩王!”卫铭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往桌子上甩出六张牌,“查底。”他捏着手里最后一张三,笃定对方管不了自己这个。
“四个四。赢了。”子涵气定神闲地扔出最后四张牌。
“什么!”卫铭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开始翻查底下的牌,懊悔不已,“我可是四个二!”
“谁叫你把它当带子用了,卫师兄。”和卫铭一方的江霁初无语地看着卫铭。
“哎,罢了,愿赌服输。”卫铭毫不反思自己到底那个环节出了问题,破罐破摔道。
闻言,江霁初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爬上桂树梢头的一轮团团的月,对子涵两个人说:“已经到晚上了,可以开喝了吧?”
说完,赶紧给人各自满上一杯酒,“我先干为敬!”江霁初从跻坐直起腰板,双手执杯,仰头饮尽一杯。
子涵和卫铭也不推辞,痛快各自饮下杯中酒。前年的桂花酒味道的确醇香,令人爱不释手,饮尽一杯后,子涵回味着唇齿间余留的香气,只觉得撞进了馥郁满怀的桂树之间。
“从现在起输了的人自罚三杯。”子涵提议道。
卫铭打起牌来胡乱出牌,菜得抠脚,谁跟他队友谁必输,加上后面又一个人当了地主,便不得不喝了比他们两个足足多出三倍的酒。
“卫师兄,我看你是故意跟我抢酒喝吧!”江霁初微醺笑着指着卫铭打趣。
终于卫铭不胜酒力,“哐当”一声醉倒在酒桌上。
其实子涵也喝得晕晕乎乎,昏昏欲睡,一只手撑着脸,眼神迷离面色红润地看着面前微醺的江霁初,并抬手捏了捏他的莹润的脸颊,带着几分调戏的口吻,“手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