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不知是命运不济还是怎么了,生活不时和他开个玩笑,总是把他着弄一番的。在他的经历中碰到了许多的争嘴事,每次,鬼使神差就差那么一点点够不着。也许是他这个人小些小心眼,想不开,没有放宽胸怀吧。这还不算,在几个人,基本都是同事,老跟他过不去,给他施些绊子,出些难题,使他心里不畅快,不舒服。
他刚刚毕业分配在北原乡政府参加工作时,遇到一个农业学大寨标兵,老快六岁退休的老汉,你说和他打扑克玩,他不知道底细才和他凑对家打,一输牌就埋怨他个不停,他把输盘的责任全让他承担了,好像要输了房子输了地,其实连个钱也没有输,特别虚荣一个人。
在他刚调到兰原县农技站时,同宿舍比他来的早一年,当了站上的主任,就把他请出了办公室。出来后与一个中年结婚的中年人同宿舍住,他到省城金州参加全省农业区划制图培训班,四个月回来,他打开办公室,床和铺盖都不见了。怎么回事,他丈二活尚摸不着头脑。原来是同宿舍媳妇来单位,他把两张单人床并做一个大双人床,把他的铺盖全扔出去了,这不是要赶人走了吗。他找来找去,打听来打听去,原来他的铺盖被扔进了单位一间放杂物的库房里。他打开被窝卷时,里面跑出来一窝小老鼠,两只大老鼠先面领着,后因护送着跑了。把他都给惊呆了,等缓过神来时,只看到被子里子白布有一滩地图一样形状的地方变成了黄裼色,那是老鼠的尿迹,上面还有许多黑黑的小疙瘩散落,那肯定是老鼠屎无疑了。害得他又是搬床,又是拆洗铺盖,还得换棉絮晒被子。恶心了他好一个多月,才忘了这事。
在兰原县农技服务中心大楼上班时,有个从兰县农机修造厂调来的什么抗美援朝老革命,看他在西原乡青土村蹲点的村委会吃住条件好,示范点农技推广服务工作年年评优评先,就经村委会书记的一姓本家抬事向中心反映,又给调他进来的县农林局主要领导乔局长做工作,上下联合,逼着李学明把他调出了西沟乡青土村示范点。他年轻人打下了江山,老革命却来坐了天下。老根据地失守,彻底给丢了。他又被单位调去了西沟乡五台村,最远而且条件更难苦的北面,一天只有一趟班车的地方去驻村蹲点,开展农技推广服务示范工作,逼着他又开辟了一个新的革命根据地。
他在兰原县农林局借调办公室当主任时,办公室副主任朱克堂骂他“是个家儿”,直接跟他叫板,好像他抢了自己的局办主任位置,压了他任命局办主任报送的文件。让局里勤夏金兰管理局里的公章子,夏金兰就不听他的话了,他生气地设法收回了局公章。局里盖家楼搬到县农技服务中心上班,局里借调县良种场胡秀珍到局机关大灶做饭,局霍会计领来了自己的精神病的大儿子要吃饭,局厨师胡秀珍不给做,吵起架来他去劝解双方,霍会计不领情对他有意见。局里编《兰原县两高一优农业典型材料汇编》,他修改的,最后局属各场站公司的领导是编委,他只能是排在最后的编辑。
机构改革,兰原县农牧局与林业局和农办三单位合并,成立农林局后,局里从上面搬下来到林业局林技推广大楼办公时,局里借调县良种场胡秀珍到局机关搞卫生,他安排胡秀珍擦楼道窗户玻璃,胡秀珍没有擦,他批评时被胡秀珍臭骂了一顿,后只好忍气吞声。局里整理装订档案时,陈立梅给朱贤彪文书档案整理装订了,就是给他的不装订,他在局大会上批评时,陈立梅哭闹着不依不饶,亏得朱副局长解围,他才得以脱身。局里搞电话薄时,他不知道,局办副主任朱贤彪把他的名字排到了局里指定的农办临时负责人之后。局里搞活动,主持人是谁,评委是谁,他都不知道,原来是朱克堂和朱贤彪转流上场。局机关办公室里两个女同志吵架打仗,局长不处理却让他去处理,得罪人的活就找到了他。他是局办公室主任,招待吃饭定订餐签单审核结账却不让他干,让朱克堂或者朱贤彪副主任去做了……
市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在同一层楼上,也在北半面,只不过在西头,与他们综合处隔了一间办公室,就是他们处金书章处长和李满宁副处长的办公室,秘书处也是一个两间的大办公室,有三个工作人员。听见综合处又借调来了一个人,秘书长的一个年轻女同志,跑到他们综合处来看他,看着他笑着说,又来了一个不怕吃苦的人,你是硬往火炕里跳吗。这地方太苦了,跑来干什么呢。
他每天跟着金书章处长,李满宁副处长,还有秦文德,朱才福,一块搞材料。综合处是办公厅刚成立的一个处,专门为市委副书记,大市长政府“一把手”李长龙市长写材料,搞服务的。也是刚从市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分出来的一个处,正缺写材料的人手,所以他才有这个机会进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的。秦文德就是办公厅秘书处的编制,工资关系在办公厅秘书处,只不过借调到综合处工作,主要是写材料。朱才福的编制和工资关系在综合处。
刚好今天临时没有写材料任务,正爬在办公桌上,低头拿着沾笔,在蓝色塑料皮的笔记本上作笔记,认真抄写着金州市的市情简介。这时,秦文德和朱才福也爬在各自的办公桌上,埋头看书,翻文件,写材料。综合处的大办公室里,这时静悄悄的。
一会儿,从综合处大办公室门里,走进来一个人。他抬眼看时,这人个子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留着一个小平头,脸色皮肤有些黑,脸上有许多小小的黑痣,穿一身深色西装衣服,脚上登一又铮亮的黑皮鞋,显得很是精神。
“小秦,小朱在里。”他跟秦文德和朱才福点头哈腰笑容可掬,很恭恭敬敬地打了一转招呼。然后,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忽然脸严一变,满脸怒容地质问他,“谁叫你坐到这个位子上了?这是我的桌子。”这一句话说得,惊得他瞠目结舌,从朱才福对面的办公桌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