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夫妇已经跪在殿内。
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乖顺地跪地磕头:“文安拜见皇伯父,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被文安那一句“皇伯父”刺了一下心。
若是李衡坐在这里,眼前的女子便是真正的公主了。
他没有叫文安起来,只问她:“你可知你的身世?”
文安郡主点应声道:“知道。”
“何时知道的?”
“很小的时候。”
“谁告诉你的?”
“身边的嬷嬷,她怕我在府中争抢伤了性命,早早告诉了我。”
前面跪着的安王妃回头狠狠瞪了文安郡主一眼,心想:这个小贱人!这么多年藏着这么要命的秘密!
回头的时候又瞪了安王一眼:这个不分利害的草包!竟敢私藏废太子的血脉!还瞒了自己这么多年!今日真是要被这蠢货害死了!
“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联系上的?”
文安郡主听着皇帝不怒不喜的声音,说出句句实话:“就在被抓那一日。那日我第一次见那位杨峒书老先生。”
“之前一直没联系过?”
“没有,卫大人的家人联系过我,可他们不认得杨峒书,也是受托寻我。等了好几个月才见到人。”
皇帝对着眼前的奏章,仔细确认了才开口:“杨峒书和你说了什么?”
文安郡主捏了捏手心:“说了前朝丞相藏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在何处?”皇帝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发紧。
文安郡主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虽说她做了二十年安王家的郡主,可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皇帝什么样。
看到皇帝威严中掺杂渴望的眼神,文安郡主故意反问:“皇伯父可会放了卫家人?”
安王妃回首呵斥:“问你什么就老实答!”
皇帝瞥了安王妃一眼,安王赶忙用手扒拉安王妃。
安王妃再不敢出声。
文安郡主干脆直起上身,看着皇帝再问:“皇伯父可会放了卫家人?”
皇帝眼中冰冷:“你想朕放了他们?为何?”
文安郡主道:“因为我与卢怀章两心相悦。”
此话出口,太极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都不禁仔细端详文安郡主。
他们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蠢货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替情郎考虑。
安王妃一双眼睛满含怨怼。
这安王府定是风水不好!
进了这府的女子都满脑子情情爱爱!
皇帝也有一瞬失神。
他有些怀疑眼前这女子是否真的是李衡的女儿!
他李衡也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他今日特意换了心腹在这大殿当中,就是不想风言风语传出。
他以为李衡的女儿会一脸正气地斥责他夺了自己父亲的皇位,害死自己父亲。
或是宁死不说出宝藏在何处,以头触柱或破口大骂。
可这女子只问情郎会不会被放了!
皇帝不敢相信她是如此心无大志之人:“你与卢怀章素不相识,怎么会与他两情相悦?”
文安郡主道:“皇伯父说的不对,我与怀章早就认识。在抱佛寺中,我二人初次相见,在后山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借着各家宴会,我们见过好几次,在王府中也是见过的。之后他托他父母上门提亲,若不是那一日杨峒书出现,我与卢怀章此时怕是已经定亲。”
文安郡主在狱中已经想清楚了。
她不论怎么做皇帝都不会放过她。
保卫家人不死她不甘心。
倒不如把自己和卫家人绑在一起。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顺便给皇帝一个她脑子不太好的印象,更会让皇帝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