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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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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沟的人,安稳日子过惯了。

稀里糊涂的睡去,茫然无知的醒来。

不少人还沉浸在昨晚看马戏的激动和兴奋之中。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一问,家里的父亲、丈夫或者兄弟还是没回家,这才意识到事情远不如想象得那么简单。

便纷纷来王大柱家打听。

结果看到的全是一些陌生面孔。

门口和院子里还停着六辆轿车。

其中一辆是纪律检查小组的,两辆是打拐工作小组的。

另外,还有一辆大吉普,一辆大巴。

人群中,则站着王大柱买来的那个儿子王耀宗。

“怪了,这都是谁啊?”

“不知道啊,耀宗平时气色那么差,今天怎么满面红光的?”

“看到旁边那个老头了吗?跟他长得好像。”

“还有个年轻男人也像,会不会是亲生父母找过来了?”

“不是说他是孤儿吗?”

“孤儿个屁啊,你忘了耀宗小时候为什么挨打了?死活不肯叫王大柱叫爸爸,被王大柱追得满村子跑,说要回家找自己爸爸妈妈。”

“哎呦,这可不得了,真要是耀宗自己的爸妈还在的话,那王大柱也太缺德了。”

“可不是,人家爸妈看起来还挺有钱的呢。”

“肯定有钱啊,当初耀宗来的时候,那小衣服穿的,多利整。看着就不像没人管的野孩子。”

“哎呦,可怜哦,要是亲爸亲妈知道耀宗遭的罪,不得哭晕过去。”

“哭也没用啊,王大柱养了他,还能把王大柱杀了怎么地?”

“那倒也是,毕竟养大了耀宗,还供他上了大学。”

议论声中,纪律检查小组的人将王腾虎带走了。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以为是接王腾虎去上班当干部呢。

一个个喜滋滋的,满脸都是无知的喜悦。

很快,打拐工作小组也走了,要带吴旭东去本地派出所进一步走流程。

那自然,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

本来就受不了这个院子里的恶臭味。

临上车时,吴旭东坚持要坐周子琰那辆。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只带走了那件绣了吴旭东三个字的衣服、学位证、毕业证,以及一个伤痕累累的躯壳。

至于户口本,王五毛已经找出来给他了,他没拿,交给了打拐工作组的人。

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开走。

王家五姐妹站在门口,唏嘘不已。

王大毛自己有男人孩子,对吴旭东的离开倒不是很激动,只是感慨:“我说什么来着,白养了吧。咱爸真是自找的,非要花钱找气受,到头来还不是指望咱们姐妹给他养老。”

王二毛最是反叛,骂道:“他活该,要不是我的亲老子,举报他会害了咱们姐妹,我早就把他绑起来送派出所去了。”

王三毛没有主见,只顾着叹气:“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王四毛怨气冲天:“臭耀宗,他到底有几个好姐姐啊?不肯跟咱们结婚也不早说,害咱们姐妹白白耽误到现在,太没良心了。”

只有王五毛,一句话没说,默默地注视着远去的车子,转身,做家务去了。

院子这么乱,还不是死老头子不让收拾吗?

说什么做家务不值钱,干脆别做。

逼着她们全部出去干活,做工,工资全部上交,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儿了。

她得趁着他不在,赶紧找出来。

只要钱一到手,她就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

吴旭东做完笔录了,就等打拐工作小组的人核实情况。

本地的警员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被捕的那些人狗咬狗,全都把对方给卖了。

尤其是王大柱,好吃懒做,还整天仗着有个大学生儿子在村里横行霸道,这不,出事了大家第一个卖的就是他。

周子琰瞧着一切尘埃落定,便准备走了。

刚出派出所大门,吴旭东便追了出来。

他拉着她的手,万千不舍,难以启齿。

他这二十二年的人生并不是连贯的。

几个重大的转折,让他的人生路险象环生,割裂成一段又一段的坎坷与崎岖。

可是现在,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等待他的,似乎是一条宽敞顺直的康庄大道。

然而,他身处喧闹的人群中,却找不到家的感觉。

太久了,整整十七年。

父母也许对他念念不忘,可是哥哥姐姐却早已奔赴自己的生活。

他们也许义愤填膺,也许心疼怜悯,但绝对不会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否则,找到他的为什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周子琰,而不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哪个姐姐?

他不是个傻子。

哪怕被吴家的人包围,哪怕他们一口一个想死你了东东,他还是清晰的知道,他能有今天,只是因为周子琰。

只是因为这个锲而不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女兵。

他叫吴旭东,而她,却比他更像一轮旭日,冉冉从东方升起,照亮了他黑暗冷寂的人生。

他怎么舍得她走?

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什么不想松开。

嗓子里像是刚刚遭遇了一场山体滑坡,有种沉重与生涩的疼。

他就这么看着她,奢望着她可以留下,哪怕多陪他一天。

一天就好。

周子琰看了看时间,解释道:“小东,我之前约了军工厂的人去测试那批声呐。”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只能松手。

松开后,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却又忍不住,扑到了窗口:“晚上能来吗?”

“我不知道,小东,以后这样的情况会有很多很多,所以我不想害你。你慎重考虑,好吗?小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记住了,你永远是我最牵挂的小东。永远。”周子琰搓搓他的头发,“去吧,去你爸妈身边,让他们高兴高兴。”

不,他不想。

只想讹上她,做个厚颜无耻的赖皮鬼。

可是她有任务在身。

她已经为了他,把能动用的力量都动用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过是去军工厂办事,不过是十天半个月见不上。

不是生离死别,不是天涯永隔,为什么这么矫情?

他嫌弃自己。

双手紧紧地扣着车窗,艰难开口:“你的地址,写给我。”

“好,去之前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在水下,你就别去了。”周子琰从手套箱里找了支笔,转身的时候,吴旭东已经把黄鹤楼的烟壳撕下来一截,递给了他。

周子琰把部队的联系方式,以及自己在外面的住址都写下来了。

烟壳递过去的时候,想起还有没拆封的大半条黄鹤楼呢,赶紧下车,递给了他。

包括给他买的衣服裤子鞋子。

大包小盒的,塞了他一手。

“小东,以后去了大地方带你买好的。这两天凑合穿穿。”周子琰笑着转身。

身后却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

没有安全感的邻家小弟,急于从她这里寻得一些肯定。

一把拽住了她,上前一步,将她摁在心口:“周子琰,我可以亲你吗?”

……周子琰有些无奈,两人站在马路边上,不怕被人看见吗?

想要拒绝,却被他紧绷的身体和那寒凉的体温击中内心深处的柔软。

算了,反正她穿的便装。

成全他吧,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回到吴家肯定要无所适从一阵子。

也许,一个吻可以支撑他自信一点,勇敢一些。

她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一个有着极端压抑的隐忍和疯狂,一个充满积极向上的松弛和朝气。

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就这么沐浴在上午九点钟的艳阳下,静静地拥吻。

然而,静静只是风雨来临前的错觉。

暴风骤雨的疯狂才是这一个初吻的主旋律。

他像是悬崖边上即将坠落的雏鸟,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一线希冀。

而她将她燥热的体温和无底线的溺爱拧成了一根救命稻草,甩下去,拴住他,不让他狼狈跌落。

待到云消雨霁,他定要将这一根稻草衔回去,小心整理,精心筑巢。

等她归来。

黑色宝马缓缓远去,吴旭东抚摸着自己的嘴唇,无声的目送。

原来跟她接吻是这种感觉。

像是胸腔里坠入了一束生命力蓬勃的野火,点燃他的整个宇宙。

熊熊大火遮天蔽日,足以将他燃烧成一轮耀眼的旭日。

只为她而灿烂。

*

捡起地上的东西,吴旭东准备好好收起来。

这都是她送给她的,每一样都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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