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颂宜开口,司马夫人先答道:“这位是封家小姐,我在这大宅当中也听过封小姐的好名声,今日一见也是喜欢得紧,并无听说有婚配。”她心中暗喜,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若犬子能求娶像封小姐这般的女子,我也能放心了。”这话叫人不好回答。
文若斐看司马夫人那副神情心中不忿,转了转眼珠子,笑了一声引来了众人的视线,“夫人说的是,我娘就说过,要是颂宜是她亲生女儿,她白头发都能少一半咯。”
封大夫人开口应道:“平日里我有个咳嗽头疼的,都是我家颂宜忙前忙后的照顾我,要说小子哪有闺女贴心,在座有闺女的夫人最是懂得的了。”
封大夫人说完,有闺女的夫人都笑了起来,“那也有个例外,这不,我家的女儿吃的倒是比我重要呢。”说话的夫人望向旁边座上正在吃点心的女孩儿,两人眉眼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
刚刚还有些凝滞的氛围一下就被打破了,司马夫人见话题被挑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换了茶。
之后的氛围一直还不错,等宴会结束后,文若斐要去布庄拿布便先行一步,客人鱼贯而出时,司马夫人来到颂宜身边。
“封小姐还请留步,”笑得和蔼可亲的,“有一个好消息和封小姐说,今日修复师傅说那浑天十二卷的第七卷轴快要修复好了,但还有几处有些疑惑,封小姐素来对这颇有研究,我想请教封小姐能否指点一二?”
颂宜和封大夫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估计全温陵都知道颂宜对这画卷看得紧,我倒也想看看让颂宜找了许久的卷轴是何等精美绝伦。”封大夫人开口道。
时辰尚早,一行人往府中深处走去,司马夫人专门开辟了一处空间留给修复师傅。当然,这画卷确实需要修复,倒不是因为弄脏了,而是发霉了。
她对这些陪嫁过来的古籍并不感兴趣,是以这么多年都不曾打开过这口箱子以至于发霉了都不知道。
众人坐下,颂宜则在案旁同师傅沟通起来。
司马夫人道:“今日宴会上我那番话虽唐突但也是真心话,谁家能求娶到封小姐便是福气。我家长子虽是白身,但在登青书院常常能排前三甲,我想来日考取功名不成问题。”
她看了一眼颂宜,继续同封大夫人道:“封小姐尚未婚配,不知大夫人家中有无打算。”
“颂宜虽是和我们大房生活着,但这些我们做不了主,一切我小叔说了算。”
封大夫人一派平静的端坐着,看了一眼司马夫人,眼神里透露出些微妙,“若夫人想要的是温顺听话的女子,我娘家子侄中也有合适的人选,我家颂宜年纪还小,家中还想着多留她几年。”
现下女子成婚的年龄并不约束太多,有些家中疼爱女儿的便留在家中多生活几年,故此二十几岁成婚的人也很多。
司马夫人有些汗颜,但又不知如何回答。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颂宜颂动了下脖子,朝封大夫人点了点头。
那修复师傅将卷轴呈上,“夫人,多亏了封小姐相助,这画卷才得以修复完毕。”
司马夫人像是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待修复师傅走后,颂宜同大夫人打算起身告退,司马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算盘就要落空,急忙道:“封小姐,我听闻这浑天十二卷对您来说十分重要,实话告诉您,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古籍,并非我去五台山得来,而此古籍只能由我王家后人传承,如果有幸与封家结亲,这二卷便算在彩礼当中......”
“夫人,这卷轴对我来说确实是重要,但如果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得到,那这卷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颂宜看着司马夫人,眼神有一丝冷意,“先告退了。”
待上了回府的马车,封大夫人见颂宜倚在车窗旁,以为她心里不舒服,哪知仔细一看才发现颂宜满眼都是笑意。
大夫人不明所以,正想开口询问,颂宜却突然诶了一声,“伯母,我想去光福寺转转。”原来是到了光福寺,大夫人只好咽下疑惑,待颂宜回府后再说。
“切记注意安全。”
入了光福寺,颂宜先找了小和尚借笔和纸,将刚刚修复时偷偷记下来的第七卷誊在纸上。
她说了,她自有办法拿到那第七卷。
抄完后,颂宜来到了大殿,添了些香油钱。旁边一位长须老和尚吸引了她的注意,倒不是光福寺里少见这样的和尚,而是老和尚的脸实在眼熟。
老和尚也看见了颂宜,被她手里的纸吸引了目光,那纸上的画虽谈不上多么精致,但能看出笔法的气韵,而那字迹行云流水宛如一气呵成。
“施主,这可是浑天十二卷的部分?”
颂宜一愣,“是的,您知道浑天十二卷?”
老和尚点点头,“我未出家之前是一名画师,曾在我师父的藏书阁之中见过十二卷完整的手抄本,只不过我师父逝世后他的藏书阁走了水,里面的典籍一烧而空,甚是遗憾。”
颂宜刚刚雀跃的心瞬间又沉了下来,“那您可还记得里面的内容?”
“数十载已过,具体的细节已然忘了。我还记得您手里的这部分,概因这一部分曾被我师父作为教学绘画的范例。”
颂宜心里难受,脑子里却闪现了一幅画面,突然想起什么。“您说您曾是画师,可是三清大师?”她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老和尚面熟了,因为她曾看过她娘的作品,里面就有一幅三清大师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