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艾利亚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非要说的话，还有那么一位不必真身前来，也能施展神力从而蛊惑黄金龙的神明。可是，那位神明动机又是什么呢？

艾利亚一时有些乱。

卡恩静静地看着艾利亚，看着他从不可置信再到动摇而后到现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说实话，卡恩觉得现在的艾利亚有点儿奇怪，就有一种记忆错乱导致智商下降的诡异感。

但是吧，艾利亚周围的魔法波长和灵魂波动也没有什么改变，看起来也不像是被人魂穿了的样子。而且他上次也问过了，其他人也觉得艾利亚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他心中感觉艾利亚不对劲的感觉，在此刻越发强烈。

卡恩给艾利亚一点儿时间消化了这个事实，才说道：“你一直都清楚，神明并没有说传说中那么神圣。像是光明神，不是默许了教廷通过神赐之人研究繁衍之神的神力了吗？既然如此，他们对零出手，说不定也是想解剖这一下这天地间第一头黄金龙。”

艾利亚闭了闭双眼，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说道：“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我现在有些乱，给我一点时间。”

“好，如果你需要我，直接跟我说。”卡恩说着，抱起放在一旁的点心和金币，因为，罗伯特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载着卡恩和艾利亚的车辆缓缓停下，卡恩在离开车前，朝艾利亚轻声道：“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回教廷后早些休息吧。”

车辆的门开启后复又关上，坐在车内的艾利亚，静静注视着卡恩进入了罗伯特家的大门，而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在卡恩下车后，便将隔板降下的艾利亚朝驾驶车辆的教廷侍者道：“回教廷。”

言语间，艾利亚已经冷静下来，完全没有在卡恩面前的失态。

同卡恩感觉到的一样，艾利亚目前确实存在记忆融合时存在的问题。

作为繁衍之神的记忆和现在身为艾利亚的记忆逐渐磨合时，确实时常让他有一种恍惚感。

在艾利亚作为繁衍之神时，他与那些神明虽然谈不上多么亲近，但他该教导的也是教导了的。

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对于那些神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这些神明总想从他身上获得属于父与母的爱。

艾利亚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当时的他，实在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去爱这些他几乎被强迫后造出的神明。更何况，他当时也不懂什么感情，更遑论正确地将感情表达出来。

但是若是现在，非要问他对那些他造出的神明有没有一点感情，答案当然是肯定有的。

他期待着他创造的神明变得越来越好。

或许，如果这些神明没有将艾利亚逼迫得那么紧，在时间的推移下，艾利亚或许还能放下心中的芥蒂，也能慢慢地理解什么叫感情，什么叫爱。

但是，他们越是渴求，艾利亚便越是不愿意同这些神明相处，更遑论培养更多一点儿的感情。

眼不见心不烦，于是，艾利亚在这个世界之外创造了银月岛，不想其他神明来打扰他的生活。

因为一些原因，艾利亚选择沉睡后进入轮回，转生成银月岛上他创造的人类的后代。

可是，当艾利亚恢复身为神明的记忆后，却发现银月岛已经被毁掉了，而那些记忆中的神明，也都变成陌生冰冷的模样。

这种过去记忆和现实记忆的交叠与冲击，其中蕴含着的感情的激荡，让艾利亚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最佳的融合点。而表现出的缺陷，也就是卡恩感觉到的艾利亚智商下降。

虽然，艾利亚的这个缺陷，目前也只有卡恩察觉到了。

但对于艾利亚自身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走出来。

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所有情感全部抽离，而单纯地用理智去审视他目前所有的记忆。

但是，一旦抽离情感，他若是想要找回情感，需要的时间，还真的不好说……

因为，情感一旦失去理智的桎梏，便成了决堤的洪水，乱哄哄地全部堆积在一起，要想要再放出来，只能一点点地慢慢释放。

如果在遇见卡恩前，他一定会选择抽离自己的情绪，因为有没有情感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但是现在……

艾利亚看向自己在衣袍的遮掩下，并不明显的小腹。

如果自己失去了情感，很有可能会在显怀时被卡恩发现，然后以完全不管卡恩的死活方式，十分平静地向卡恩揭露自己上了他的过程……

那样的话，等他的情感完全捡回来后，搞不后他就和卡恩成了那种还没结婚就已经离异的状态了……

更可怕的是，说不定他在绝对理智的状态下时，二皇子之类的情敌，直接就把他的墙角给撬没了。等他情感完全回归，他怕是连都没处哭去。

所以，这个方法肯定不行……

那他现在应该怎么？

艾利亚抿着唇。

“有需要，可以找我。”忽地，艾利亚的脑海中，浮现了卡恩的这句话。

艾利亚只觉心头酸涩得紧，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再顾忌了。

他想要去见卡恩，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