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毫无所觉地打开冰箱,端出了一碗米饭,顺手拉开抽屉,抽出了三柱香插在米饭上。
他敲着碗边一步步走到了最里边的房间。
房间内没有家具,拉着窗帘极为昏暗,四周的角落都挂着铜色的铃铛,交错纠缠连接到最中央一个鲜血染就的神龛上。
楚令端着碗搁到了神龛面前,划破指尖,滚圆的鲜血滴在碗前边的地面上。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十分诡异,滴够五滴楚令才收手。
躲藏在影子里的生物急切又贪婪地想要吮吸地面的鲜血,但没等靠近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掀飞出去。
它撞到红绳上,满屋的铃铛便剧烈摇晃起来。
神龛中供奉的不是什么救苦救悲的神明,而是一截细白莹润的骨头。
淡淡的黑烟从神龛中飘出,凝成一道红衣身影,枯瘦的五指一握,方才倒飞出去的生物便化作灰烟回到了它的身体。
屋内的铃铛安静下来,红衣没有看向神龛前的人类,反而拿起了那节骨头紧紧贴在了心口。
长长的发丝遮盖了它的面容,没人知道此刻它是什么表情。
红衣静默了许久才张口,一连串的细微嘶吼声似乎极其不甘。
等红衣发泄完,楚令才推了推插着香的碗:“先吃饭吧,你的分身受了重伤需要能量。”
红衣并未有动作,又是一连串的嘶吼声。
楚令点头:“我知道你恨他,他的确该死,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今晚不能再动手了。”
听到这句话红衣陡然贴到他面前,血红的眼睛满是怨毒,远比之前还要混乱的尖啸声震彻耳膜。
楚令微微皱眉:“当然不会,我自然记得答应你的事情,但今晚他会在那些警察的保护下进入医院,你不一定会得手,倒不如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到时候我也会帮你,而不是像昨晚那样,让他寻到了求救的机会,功亏一篑。”
红衣依旧死死盯着他,仇恨凝成鲜血从空洞的眼眸滑过,它垂着头似是终于想通。
楚令将碗推到它面前:“吃饭吗?”
红衣折断香火充作筷子吃了起来,糯白的米饭很快变成焦炭,它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又回到了神龛。
楚令拿起碗准备离开,走到门边却听见了一道细微的声音,不是红衣的嘶吼声,而是人类女子的声音。
“我看到她了,她长大了......”
楚令微顿:“嗯,我也看到她了,或许不久后你们就可以解脱,轮回投胎。”
这句话他不止是对红衣说的,还是对那个勇敢复仇,却又顷刻坠入地狱的可怜人。
神龛中传来啜泣的声音,她哀嚎着,痛苦着,一声声仿佛断肠,朦胧的声音不真切地传来。
“......谢谢你......”
楚令将碗放回冰箱,回到卧室挑了一件棉衣披上,这才沿着楼梯回到第十一层。
玩家们在这段时间里可有了不小的发现。
郭叙鸣回到案发现场继续搜查着,多年来的从业经验告诉他,这里一定很重要,没有找到线索只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忽略了。
正当郭叙鸣展开地毯搜查的时候,一声惊呼使他立刻看向声音的源头。
头带耳机的青年靠着墙,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他正面无表情脱下衣服,用力拧干。
三九和一起行动的夏蓉也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坚硬干燥的墙壁上多了一个人形虚影,结着湿润的水珠正在往下滴水。
带着耳机的青年拧干衣服,也不管会不会生病就往身上穿:“如你们所见,这面墙不对劲,后面应该有东西。”
三九摸了摸墙壁骤然收回手:“这面墙......是软的!”
夏蓉挑着眉似乎不信:“真的?难道这墙是豆腐做的?”
她伸手一摸,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眼里也冒出浓浓的兴味:“哇哦,真是软的,好神奇。”
郭叙鸣走过去,手下的墙壁柔软湿润,十分诡异。
仅仅几秒,他的指尖就一片冰凉,看来房东的感觉没错,倒是他们这些玩家迟钝了。
但比起奇怪的墙壁,显然是停留在墙面上的那个虚影更为吸引注意:“这个虚影与你有关吗?”
青年摇摇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是,应该是墙里那个东西的投影。”
郭叙鸣也是这样想的:“看来要将这面墙拆了才能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