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的步伐轻盈而坚定,就像一颗坠落的流星,带着燃烧的炽热,穿越爱的河流,踏着月色翻越露台而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破了夜的寂静。
160层,他是直接飞上来的吗?
羽须都东倒西歪的,这是在阳台呆了多久才会这么······
乱七八糟的思绪戛然而止,本能比理智更快做出反应。
阿努什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疲倦,异瞳的热情像星辰一样闪烁,比月光更撩人心弦。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怒放的生命力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美丽。
握着花束的手藏在背后,仿佛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被夜风带走的温度,在温热唇瓣的搅动下急速回升。
玫瑰花被打理的十分细致,花茎上扎人的尖刺剔得干干净净。每一朵玫瑰花都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它们的颜色鲜艳,花瓣柔软且富有弹性。
顺着花萼生长的方向扯下红得几欲滴血的花瓣,攥在手中搓揉。
阿努什卡只觉得要让鼎沸的热意烫坏了,铺展开的黑色蝶翼上,玫瑰花瓣毫无规律的点缀着金色的虫纹,玫瑰花孤零零的只剩一小节淡黄色花蕊,颤巍巍的招摇抖落花粉。
黑色背心大面积的濡湿,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白得晃眼的手指凑到阿努什卡唇边,按住暴长的犬齿刮蹭。
真是纯情的虫仔,时寸瑾喝完冰水。
阿努什卡四仰八叉的睡得很沉,从没有体会过的强烈刺激彻底消耗完他的精力。
套着蛾族全息投影的系统期期艾艾走过来,难得没有一惊一乍的呱噪乱叫。
被房间里冒出来陌生气息惊到,阿努什卡猛地睁开一金一红的异瞳坐起,醒了但没完全清醒。
穿着保镖服的黑发军雌正在指挥机器人打扫昨夜荒唐的信息素痕迹。
乱翘的金发好像······唔,时寸瑾没忍住伸手去撸,真的好像地球上一种叫做Golden Retriever的大金毛。
四军星舰。
“长官?”又一位仆从走过来问。
“没事,你们先去忙吧。”戈贝利尔挥了挥手,他很清楚菲特的意思.
今日的日程安排依旧满档,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修改。
最后戈贝利尔选择一个较为中性的措辞,发送出去。
他站在瞭望台,等了两分钟,对话框里没有新消息刷新。
戈贝利尔的呼吸缓慢而深沉,仿佛在品味着时间的味道。他的嘴角曾经挂着微笑,但现在却消失了。那个微笑,像是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被时间慢慢抹去。
那双黝黑的眼眸,像是一口古老的井,里面充满了无尽的黑暗和秘密。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阴影,使得那双眼睛更显得深邃难测。
嘉年华酒店
一记早安吻,快活大过天。
玫瑰花的滋味微苦而回甘,随着交缠的唇舌来回飞旋。
复见林上月,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年岁,阿努什卡自然而然的仰起脆弱的咽喉命门,不设防备的坦诚相待,溢出轻吟。
晃了晃仍然有些眩晕的头,时寸瑾抵住他脖颈间的抑制环,提醒到:“该去履行你的本职工作了。”
成年月终究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促进细胞分裂的治疗针时寸瑾暂时用不了。尽管补血针可以弥补急速的失血,但破损的皮肤就只能用防水敷料一层层包裹,杜绝信息素的泄露。
“叮~”
时寸瑾微微蹙眉,侧过脸,用单手把阿努什卡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移开。阿努什卡不满地皱着眉头,看着时寸瑾的动作,突然恍然大悟。
“你在想工作?”阿努什卡的手指一弹,便将时寸瑾的智脑环弹到了空中。他起身跳起来,将环抓住,递到时寸瑾的面前,“不想被打扰?”
时寸瑾有些疑惑地看着阿努什卡,“你在做什么?”
阿努什卡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拆着智脑环。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阿努什卡的手停了下来。
时寸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是那枚智脑环的零件散落在地毯上。
阿努什卡迅速捡起零件,将其收入自己的掌心,随后抬头异色双瞳看向时寸瑾,“抱歉,我有些冲动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阿努什卡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你被其他人打扰,只想你和我分享你的所有。”
他骨节分明修长手指顺着蝶翼尾突缠绕的方向捏过去,银色尾勾触感温润如玉。
虎口的薄茧摩挲着鳞片,还差一点点指尖就能够着银色的花苞。
时寸瑾偏开脸,任凭尾勾在阿努什卡的手掌中卷曲摆动。
“你想关掉智脑环?”时寸瑾突然问。
“对。”阿努什卡下意识回答。
“为什么?”时寸瑾问。
“因为,你戴上了它,却没在看我。”阿努什卡声音有些干涩,“戴上它,你也只会考虑怎么处理其他事情,不会考虑我。”
时寸瑾突然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睫毛特别长,像两把小扇子。他眼中光华璀璨,比银河更灿烂。
“阿努什卡。”时寸瑾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阿努什卡抬起头看他。
时寸瑾伸手把阿努什卡拉过来,紧紧拥入怀中。
“我贪心,我着急,我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这是我的错。”阿努什卡声音很低:“你无需怀疑我爱你与否,我只会爱你,也只能爱你。我想立刻拥有你全部的爱。”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我知道这不对,但我很慌,很怕。”
“怕你对我只有一瞬间的喜欢。”
“怕你对我只有一点点喜欢,而我要的不仅仅是一点点。”
“我怕给不了你和你虫族其他虫同等份量的爱,而让你在比较中痛苦抉择放弃我。”
“所以我迫切地想要从各种约定和承诺中寻找爱的证据,证明你是爱我的。”
“我对我自己感到很失望,但又忍不住这样做。”
阿努什卡垂着眼,他不敢看时寸瑾,怕一看就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逼迫你。”阿努什卡说:“我知道错了。”声音恳切得令人生怜。
时寸瑾望着阿努什卡,淡声问:“你觉得我会因此不再爱你吗?”
阿努什卡的心猛地颤了两下。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阿努什卡抬起眼:“我知道你爱我。”
“既然我知道你爱我,又为什么会因为这些而生气?”时寸瑾问。
“我想要有个人,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是谁,我曾经存在过——我想要被爱。”
“我想要你爱我。”阿努什卡说,“想要得快要发疯了。”
时寸瑾的指尖在阿努什卡的手背上轻轻划过,他的声音很轻,很冷静,说出口的话却烫人到难以抵挡。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的话……”时寸瑾的眼眸弯弯,语中带了三分笑意,“那就只能和我结婚,不是吗?”
“阿努什卡,不要再试探了。”时寸瑾垂下眼帘,凝视着阿努什卡,“只要你愿意的话,我的后半辈子都是你的。”
“不要再试探我因为爱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时寸瑾手指沿着阿努什卡的脊椎线向上爬,他的手轻得就像一只刚出壳的幼虫在触碰这个世界,既笨拙又生涩。
但就是这只手,拨动了阿努什卡心弦最深处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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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食者与被猎食者之间,往往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艾维雫摇晃着细长的玻璃安培瓶,从A级雄虫伯恩血液中萃取出的荷尔蒙,此刻在亚雌的手中折射出钩虫心魄的吸引力。
“保护法庭怎么没送你上绞刑架?”杰克粗鲁地扯开束缚在脖颈上的荷尔蒙抑制环,那是一个控制军雌野性的束缚,也是他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
似乎是被杰克的话吓到了,艾维雫手一松,那个光滑的玻璃安培瓶笔直地滑向地面。在杰克急剧收缩的兽瞳注视下,它跌落在长绒异兽皮毛的地毯中,就像一个破碎的梦,瞬间洒落一地。
顷刻间四溢的分子化合物让武装肌循序来自DNA的召唤,蝶族喉结上下蠕动着,挤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杰克副官···”仿若水妖的呢喃在蝶族耳际忽远忽近,“杰克···总长”
内心的野心被无限放大,深埋在杰克意识深处,被家族当做货物般待价而沽的屈辱,拼尽全力也无法摆脱基因等级的禁锢。
被艾维雫的强势攻城略地所挑起的小小反抗,像是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石头,那涟漪荡漾开去,却找不到尽头。
“你……唔……”杰克的话被打断,他的眼神迷离,只能无助地被信息素所包围席卷。
艾维雫斜倚在沙发里,捧着杯黑咖啡慢慢啜饮,银灰色的蛇尾安静的继续扮演装饰品。
“容我大胆猜测一下,你对那位菲特先生,有些不可描述的心思~”虽然艾维雫的声音很轻柔,但这句话却让杰克感到如遭雷劈。
“别说了!”杰克急切的想阻止艾维雫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艾维雫金色的眼睛开始浮起水雾,看着杰克,仿佛在无声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杰克莫名有些慌乱,他不想听到艾维雫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么,你刚刚是在想些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玩味。杰克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他别过头去,却又被艾维雫冷得像冰块的手轻轻扳过脸。
杰克别过头,回避着艾维雫的目光。
“我只是在想,菲特先生……他有点奇怪。”
艾维雫挑了挑眉,他并不打算放过杰克。
“哦?哪里奇怪了?这可是很抽象的描述啊。”他逼问道。
杰克咬了咬下唇,看见艾维雫的竖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像是一只野性的兽,在黑暗中狩猎着猎物。他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感觉他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你倒是观察得挺仔细,又亮又完整,非常凝实的灵光。
艾维雫沉默了片刻,不由轻笑出声,“这样说我可是会吃醋的,还以为你是暗恋上菲特先生了。”
杰克的脸颊微微发红,他有些生气地反驳道:“别胡说,我才没有!”
艾维雫看着杰克的样子,笑意更浓了。他靠近杰克的耳边,轻声说道:“也许我是多虑了,不过菲特先生的确是位很有魅力的亚雌呢。”
杰克被艾维雫的回答弄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被揭穿的尴尬。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早被窥视得一清二楚,就像个被扒光衣服的孩子,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严密厚实的军服,牢牢地将暧昧旖旎遮得密不透风,但眉眼间的轻松惬意却是遮不住的。
门虚掩着,艾维雫倚在露台的栏杆边抽烟,微妙的薄荷香混合着空气中潮湿的水汽。
“看够了吗?”灰发亚雌精确的盯着某处监控探头,殷红似血的嘴唇勾起嘲弄的弧度。
系统有些不确定,明明整座城市的都掌控的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它从星网调出关于艾维雫的信息,肯达图星Orchid Mantis 族第六军上尉,A级亚雌。
从已经公开的资料上看,他曾因为故意伤害雄虫而被押送到囚星,然后······
“咦咦咦咦,时老师,这个家伙有古怪。”
时寸瑾放下笔,从写满大纲的草稿纸上分神去看系统投屏出来的内容。
看完明面上的背景资料后,时寸瑾若有所思地说:“确实,这个亚雌有问题。”
系统有些疑惑地问:“时老师,是说故意伤害雄虫的案子吗?”
时寸瑾摇摇头,“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在晋升为上尉之前的那段经历很可疑。”
系统有些不解地问:“时老师,难道他是故意来接近杰克的?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时寸瑾沉吟片刻,“这就需要你进一步去调查。如果他真的是有所图谋,那么他可能会利用杰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系统有些紧张地问:“时老师,这个军雌可能会对杰克不利?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杰克?”
时寸瑾考虑了一下,“不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心怀鬼胎的人,迟早会露出破绽的。”
系统表示明白,“好的,时老师。我会密切关注他的动向。”
智脑环叮的一声跳出新的信息,陌生的提示音。
未知账号:【日安~】
未知账号:【好奇心过分旺盛,可不是好习惯~】
时寸瑾问系统:“你又做了什么?”
系统不由期期艾艾起来,吞吞吐吐:“我什么都没做,您别听他胡说。”
听这个语气,时寸瑾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便印证了。
未知账号:【满意你看到的全过程吗~小可爱~】
时寸瑾问系统:“你到底做了什么?”
系统心虚地东拉西扯,“就······稍微······看了一点。”
时寸瑾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系统是个爱搞事的,但没想到它居然这么离谱!
未知账号:【谎言被揭穿,是会让人感到难堪的。】
时寸瑾出来打圆场,给系统这个熊孩子擦屁股。
@菲特:[很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算了,既然做了就承担后果吧。
未知账号:【不过没关系哦~时~老~师~】
时寸瑾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这个虫族世界应该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这么称呼他。
@菲特:[你到底是什么人?]
未知账号:【我觉得这个问题吧,还是让杰克来介绍你我彼此认识比较正式~】
系统紧张地看着时寸瑾:“老师老师!他这是在威胁您吗?”
总不会是他能听到它和时老师在意识里交流的内容吧?
未知账号:【这可不是威胁哦~万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实锤了,对方确实可以“听到”他和系统之间的交流内容。
未知账号显示离线,智脑环的屏幕也随之熄灭。
插在花瓶里的白玫瑰,它的花瓣已经凋零,只剩下中心的黄蕊还散发着花粉。
艾维雫有些漫不经心的熄掉烟,全程星网直播办事过程他其实都不在乎,只是单纯的讨厌被窥视。
“总该让它知道,这个世界不止一个穿越者,系统也不止它一个。”
“快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别看到一个系统就想吞噬。”艾维雫颇为嫌弃的在意识中对自己的系统说,“瞧你把小家伙吓得。”
“同一个任务失败了三次,居然没有被主脑抹杀,真是好逊哦~”系统骄傲的挺起胸膛。“我就不一样~我是最棒的系统。”
艾维雫懒得吐槽这家伙已经被他重置格式化N次,说到底不能完美辅佐宿主的系统,没有存在的必要。
城市的上空,那片纯深的蓝色显得更加沉静,偶尔会有几片云彩悠悠飘过,像是在这片深蓝的画布上点缀了几笔淡淡的白色。
街道被冲刷得干净明亮,宛如一条闪光的绸带,穿越在这座城市的脉络中。路边的店铺招牌被色彩鲜艳璀璨夺目的霓虹灯,点缀成一个个亮丽的音符,为这座城市的夜晚增添了无尽的活力。
地面上映着一层浅浅的倒影,那是医疗喷雾在路面上留下的痕迹。每一片玻璃窗都被打磨得冷冰冰的,五颜六色的光被它们尽数吸纳。
“啧~”干扰素给皮肤带来的湿润感让爬行动物感觉很不爽,那总会让他回想起被医疗官粗鲁按进治疗仓的糟糕记忆。
街上没多少行人,大概这个时间都在看票选的直播。
不时有巡逻的胡蜂士兵经过,其中穿插着黑发黑眼的蛾族,冰冷审视的视线毫不遮掩的打量着灰发亚雌。
嘉年华新城4号
决赛会场内
突然,整个赛场开始震动,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从舞台中央向四周扩散,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紧接着,他们看到舞台中央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金色齿轮,齿轮缓缓转动,发出悠扬的旋律。
“这是…第二个赛题!”菲特的声音在全场回荡。
观众们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中央的金色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