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这时对楚云空道:“愣在那干什么?去厨房帮忙洗碗。”
高廓闻言,立刻皱起眉。他刚刚想去厨房帮忙才被赶了出来。
陈冰说完又夺走剑风手里的扫把,道:“把老李喊出来,这地他自己扫,不然待会儿又鬼哭狼嚎。”
喻秋在厨房已经听见了外边的动静,不久李紫霆就被剑风喊走,然而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人却是高廓。
“阿秋,我来帮你。”
高廓终于顺利进了厨房。
喻秋一扭头,才看见姗姗来迟的楚云空。
楚云空目光全在高廓身上,神色严肃,看着高廓一点点接近了喻秋,还从喻秋手里拿走了碟子。
喻秋抬唇一笑,从脖子上摘掉围裙,递给高廓:“那就辛苦高监丞了。”
说完,喻秋就离开了厨房。
李紫霆和陈冰都待在前院,看见喻秋去了后院,不久楚云空也跟了过去。
李紫霆不干了:“我后院也有沙子。”
他刚说完,陈冰就丢过来一个眼刀子。李紫霆无奈闭了嘴。
剑风这时候不知道从哪拎来一桶水,一直拎进了厨房。
“哎——让让,都让让。”
高廓原本在刷盘子,闻言猛地扭过头,然而剑风拎着的那桶水直接兜头泼下来,刺骨的冰寒让高廓浑身僵直,仿佛千万根冰针瞬间刺入皮肤,他牙齿打颤,指着剑风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泼我?”
剑风一脸惋惜:“我都叫你让让了,谁叫你不长眼的?”
高廓恶狠狠地瞪着剑风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离开了霆馆。
与此同时,霆馆后院。
喻秋仰头望着天空,道:“好安静的除夕夜。”
楚云空望着喻秋,道:“我被陛下叫走,没能来吃年夜饭。”
喻秋道:“我知道。”
楚云空道:“陛下他——”
喻秋打断道:“你看那边。”
喻秋指着西边天空的某处忽然绽放开的一丛丛烟花,高兴道,“京城百姓也开始放烟花了。”
楚云空没再说话,只缓缓走到了喻秋身边,和喻秋并排站在了一起,站在了绽放夜空的烟花下。
百姓们放的烟花没有白天祭祀大典上的响,也没有祭祀大典上的大,可喻秋看起来却十分快乐,楚云空缓缓偏头望过去,他好像也已经很久没见到喻秋这样开心了。可难道是因为,今夜来陪喻秋吃年夜饭的人,是高廓?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敲门声,喻秋跟楚云空走到前院的时候,发现李紫霆跟陈冰在接一个卖炭翁。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来霆馆卖炭的竟还是当初那个卖炭翁。
当初同楚云空决裂的那件事也一刹那浮上心头。
那是个小年夜,他白天却同焦志衡吵了一架,不愿叫他娘夹在他和他爹之间为难,就干脆跑来霆馆找师父师娘。
可他刚踏入霆馆,就看见一个卖炭翁坐在地上呻吟。
他连忙跑过去扶起卖炭翁,问:“阿伯,你怎么了?”
阿伯拖着一条断腿,却向喻秋求饶:“老爷饶了奴才吧。”
喻秋问:“是谁伤的您?”
就在这时,高廓也来了霆馆,见到门口的情形,急忙跑来帮忙。
喻秋和高廓一同将卖炭翁扶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休息,喻秋跑进厨房倒了一碗热茶出来递给了卖炭翁。
卖炭翁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喻秋问卖炭翁:“阿伯,到底是谁把您推到地上的?”
卖炭翁先看了一眼高廓,才望向喻秋道:“我不知道,看穿着,像是个皇子。”
喻秋立即问:“是不是个子很高,长得凶巴巴的?”
卖炭翁又望了一眼高廓,喻秋这时道,“您老看他做什么?又不是高师兄推的您。您放心,是三皇子做得不对,我一定帮您讨回公道。”
高廓这时道:“阿伯,我先送您出去吧,您腿脚不方便,我去给您找台轿子。”
高廓说完,就扶着那个卖炭翁离开了。
喻秋原本以为楚云空只是性子冷,人还算有趣,却没想到楚云空竟是这样的为人,仗势欺人、自以为是,叫他看不起。
不久高廓回来了,喻秋问:“阿伯送走了?”
高廓答:“已经安排轿子送走了。”
喻秋一脸愠怒之色,高廓这时上前安慰道,“我给了阿伯些银子叫他去治腿,放心吧,不会有大碍的。”
喻秋只道:“楚云空太过分了!等再见到他,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阿秋别冲动,师弟贵为皇子,偶尔嚣张跋扈一些,也可以理解。”高廓道。
喻秋气道:“什么狗屁皇子?说起来师兄你不也是皇子?怎么不像楚云空那样为非作歹、欺压良善?”
高廓叹了口气,对喻秋道:“师弟你若是这样生气,我都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刚刚阿伯同我说的事了。”
“阿伯同你说了什么?”喻秋忙问。
高廓道:“其实……其实阿伯这次进宫除了送炭,也是为了给他女儿讨个公道。”
喻秋问:“他女儿?他女儿怎么了?”
高廓答:“阿伯的女儿被师弟……被师弟给糟蹋了。”
喻秋记得很清楚,当时听见高廓对他说的这番话,他震惊之余,只想亲手撕了楚云空那家伙。是否有过怀疑,喻秋甚至都记不清了。
加之那段时间喻秋因为爹娘的关系心情一直很差,他不由分说就去找楚云空打架。
楚云空弄不清楚原因,但也没怎么问,就听喻秋一口一个“淫贼”“丧心病狂”“畜生”地骂他,却一头雾水,只能硬着头皮接战。但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会儿卖炭翁将一筐子炭摆去伙房,从陈冰手里接过银子,因为大年三十晚上,陈冰付了双倍的价钱。
卖炭翁拿到钱一脸笑容,这时刚好见到走来的喻秋,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喻秋微笑上前,对卖炭翁道:“老伯,好久不见。”
那卖炭翁却忽然在喻秋面前跪了下去:“小公子……老奴对不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