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玑道:“公主的功劳本宫心中有数了,许大人还没说想要何种赏赐。”
许彦泊这时再次下跪,抱拳道:“臣想请的赏,还请皇后娘娘先恕罪。”
李璇玑道:“此话从何说起?”
许彦泊道:“臣不要赏赐,但想请陛下与娘娘,宽恕喻秋假扮太监的欺君之罪。”
诏狱。
诏狱大门紧闭,暗红色的大门威严而阴森,两排锦衣卫站岗值守,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叫人望而生畏。
楚云空一身黑衣,负手立于门前,锦衣卫指挥使徐铲今日亲自把守诏狱,对楚云空道:“安王殿下,您已连续来五日了,叫手下们不好做。”
楚云空道:“那就开门。”
徐铲道:“喻秋进狱第一日,就有兄弟被迷晕,虽然犯人没逃,但诏狱这般失职,那几个兄弟已经受罚,您别叫我们为难了。”
楚云空问:“审问进度如何?”
徐铲答:“喻秋所犯乃欺君之罪,锦衣卫只能向陛下汇报,请王爷勿要为难微臣了。”
楚云空问:“是否用刑。”
徐铲答:“王爷第一日已经吩咐过,无人用刑。”
楚云空沉默下来。
徐铲道:“那安王殿下……能移驾回府了吗?”
午后阳光斜洒而下,楚云空依旧岿然不动,面容肃穆,浓密而整齐的眉毛仿佛用最刚硬的笔触描摹,嘴角紧抿,透露着不容动摇的坚决,只道:“你有你的职责,本王不为难你。本王要在何处,你也无权干涉。”
一番沟通之后,徐铲只觉得头更疼了。
安王这般守在诏狱门口,兄弟们胆战心惊,谁都放不开手脚。而且看来,只要这个喻秋不放出去,安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手举圣旨,沿着长长的宫道,急急忙忙跑来。
“圣旨到!”
诏狱门前瞬间跪了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喻秋之事,朕已悉数明了。其假冒太监,实乃出于无奈之举,且其为朝廷效力之心,日月可鉴。朕念其功,恕其欺君之罪。着即令诏狱释放喻秋,使其重归朝堂,继续为朕分忧。钦此!”
徐铲听完,立即面露欣喜:“卑职接旨。”
而他刚接完旨站起身,却发觉楚云空已经不见了人影,身后紧接着传来诏狱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喻秋正坐在牢房角落里小憩,听见外头传来动静,很快楚云空便拎着钥匙开了门。
喻秋却没有动弹,看着楚云空开了锁,推开门,走进牢房,在他身前蹲下,紧张地看着他问:“有没有受伤?”
喻秋笑着摇了摇头,道:“王爷连诏狱钥匙都拿到了,这回倒的是不是不止几个狱卒了?”
楚云空看着喻秋的笑脸,道:“锦衣卫指挥使都被我杀了,喻兰龟,这回咱们终于上了一条贼船,你只能跟我走了。”
喻秋看着楚云空冷静而严肃的表情,一瞬间以为楚云空说的是事实,生生愣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神色娇嗔,道:“王爷,你戏弄我。”
楚云空抬起一边唇角,没再等喻秋说什么,便一把捞起喻秋膝弯,将人抱进了怀里。
***
安王府。
喻秋在楚云空房里,根宝看着他喝了药,高兴得合不拢嘴。
喻秋将药碗递还回去,蘸了蘸唇边的药渍,看着根宝问:“你笑什么?”
根宝答:“奴才高兴。”说完却又抹了抹眼泪。
喻秋问:“又哭什么?”
根宝道:“奴才害怕。”
喻秋道:“是我不好,叫你受委屈了。”
根宝忙道:“公子您别这样说,是根宝没本事保护好您。”
就在这时,楚云空推门进了屋。
根宝抱起药碗,朝楚云空弯腰行了个礼,却没有立即离开。
楚云空缓缓望过去。
根宝有些紧张地捏着碗,低着头,很小声地说了句:“大夫说公子要多休息。”
这句话像烫嘴山芋似的从根宝嘴巴里滚完,他也跟屁股着火一般飞速跑了。
就把楚云空那样晾在原地。
喻秋望着大敞的房门,还有根宝飞也是逃跑的背影,笑出了声。
楚云空仔细看了看喻秋的笑容,转身关了门,然后来到喻秋身前,蹲了下去,视线同喻秋平齐道:“许彦泊要求重审喻首辅的案子,喻首辅如今已经在回京路上,我叫拳影去护送了。”
听到这个消息,喻秋手指爬上楚云空的手背。
“谢谢王爷告诉我这些。”喻秋道。
楚云空将喻秋的手拿起来,抓到自己手心里攥着,问:“那现在身子好些了吗?”
喻秋微微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慢慢抬起另一只胳膊,慵懒地搭到楚云空的肩头,手指划过楚云空领口。动作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随意,却又仿佛某种刻意的暗示。两人间的气氛倏然变得暧昧不清。
“别招我。”楚云空嗓音发哑,揽过喻秋的腰,一把将人架到了肩上,转身走向内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