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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0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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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心里,她眼神微怔——原本完整的两颗石头,竟然在她手心里裂成了四五块。

片刻后她眨眨眼睛,睫毛轻扇。

还不错,老天爷给她留了一条活路。

沈令月心里闷的气彻底松了。

她扔掉手里的石头,拍两下手心,起身回破庙,弯腰收包裹。

***

晌午过后,日头偏了西,热度也降了一些。

沈家院子里,枝叶繁茂的枇杷树下阴影落成片,叶间有习习凉风。

沈俊山和媳妇吴玉兰在树荫下搓麻绳。

两人都沉着面色不说话,吴玉兰停下手里的动作,端起放在旁边小竹凳上的茶碗喝口水。

喝水的时候不经意瞥到邻居柳嫂子正探头在院子大门上。

吴玉兰放下茶碗,出声叫了句:“嫂子。”

柳嫂子转头往院子里多看上两眼,小声问:“今儿那些人没来?”

吴玉兰摇摇头,没回答这个话。

他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赵仪没有因为他们拒绝了媒婆,就放弃纳沈令月为妾,在沈令月匆忙躲上山的第二日,他就带着家丁亲自来了沈家,直接问沈俊山和吴玉兰要人。

沈俊山和吴玉兰交不出人,他们便在沈家吃喝作践到晚上才走。

家里的油盐粮食,他们糟践的比吃的多,养的下蛋母鸡和看门的大黄狗,也都被他们宰了下锅,吃了个干净。

对于平头老百姓而言,这些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沈俊山和吴玉兰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由着他们这么祸祸。

柳嫂子看吴玉兰摇了头,便试着步子走进了院子。

她手里拿着纳了一半的千层鞋底,走到吴玉兰旁边的小竹凳边坐下来,又小声道:“是不是折腾了这两日折腾够了,往后都不来了?”

沈俊山和吴玉兰哪里知道,自是不回答。

柳嫂子也知赵仪的恶名,想着他怕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因叹口气又说:“俊山,玉兰,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他们日日这样过来折腾,你们能扛得住几日?想来这就是月儿的命,要我说,你们不如就把月儿嫁到赵家去,得份聘礼还有十两银子,岂不好?”

沈俊山听到这话倏地抬起头,声音硬道:“我岂能为了十两银子就把我亲妹妹送给他那样的人?那我成什么人了?赵仪他早已妻妾成群,赵家那就是个虎穴狼窝,我妹妹跟了他能有什么好?”

柳嫂子又道:“可月儿眼下叫陈家退了亲事,又被赵仪盯上了,即便不跟了赵仪,她又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赵家到底有钱有势,在朝中还有靠山,便是嫁过去做小,只要能笼络住他的心,那过的也是好日子。这赵仪又是依着礼数请媒婆上门提亲,又是亲自来找人,可见是真对月儿上了心。你们也劝劝月儿,让她别犯痴,放聪明些。月儿到赵家有了好日子过,你们的日子又能差到哪去?”

“嫂子,您是来给赵家当说客的?”

吴玉兰开口打断柳嫂子的话,声音没有沈俊山那么硬,“我们沈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月儿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我们绝不会做拿自己的妹妹去换银子换好日子这种事,这是卖妹妹。在咱们乐溪县,谁不知道他赵仪的恶名,我们如何能让月儿去伺候他这样的人?他不过见月儿生得好,一时起了色心,到手后新鲜劲过了,丢开了手,月儿在赵家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为奴为妾,死了怕都没人问。”

柳嫂子闻言叹气:“唉……”

而这口气还没叹完,忽听到院子大门上传来一声:“今天有点事耽搁来晚了,让我看看,沈姑娘今儿回来了没有啊?”

柳嫂子和沈俊山、吴玉兰一起转头看过去,只见赵仪摇着把扇子,带着四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家丁进了院子大门。

看到赵仪的一瞬,柳嫂子脸色陡变,连忙从小竹凳上站起来,弓腰低头,大气不敢出一下,踩着轻碎的步子快速退出了沈家的院子。

出去后大呼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院子外聚来了看热闹的人,她便也没走,就地站下来了。

院子里。

沈俊山和吴玉兰没起身,但也都停了手里搓麻绳的动作。

赵家家丁已经把他家唯一的一把大竹椅搬了出来,让赵仪坐下了。

赵仪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问:“已经三天了,还没找到人在哪儿吗?”

沈俊山低下头继续搓麻绳,回答道:“赵老爷,您就是来十天百天,我们也不知道月儿她去哪儿了。她是半夜里自己偷偷跑掉的,连声招呼都没跟我们打,我们也真不知道去哪找她去。”

赵仪摇着扇子冷笑。

站在他旁边的家丁上去一脚踢开沈俊山搓草绳的手,粗声恶气道:“咱们家老爷对你家实在够意思了,又是找媒婆上门提亲,又是亲自上门接人,这福气别人家求还求不来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三天了,我们老爷可没那么多耐心了!”

沈俊山被他踢得手上生疼,神色也跟着一紧。

他没敢再继续搓草绳,抬起头看向赵仪说:“赵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找不回那丫头。”

“是吗?”赵仪收了手里的折扇,看起来确实是没耐心了。

他把折扇握在手里一挥,脸色阴沉声音带狠道:“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满足你,动手!给我砸了这里!”

站在后面的两个家丁得言,忙去旁边抄起铁锸撅头。

两人挥起手里的农具,一个刨向院子墙,一个铲向鸡圈。

鸡圈搭得简单,只挨一锸便坍塌殆尽。

看着砸了几圈的家丁拿着铁锸又奔灶房,沈俊山慌得站起来,嘴里焦急喊道:“你们干什么?!住手!”

粮油鸡犬是穷人的命根子,房子那就更是了。

沈俊山想奔过去阻止他们砸房子,但站起来步子刚迈开两步,便被一个家丁一脚踹在胸口踹了回去,跌翻在竹凳上压塌了竹凳。

见状如此,旁边的吴玉兰更是慌了神。

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去扶沈俊山,那边拿铁锸的家丁已经砸毁了灶房的一片檐角,黑色的瓦片碎落坠地。

沈俊山急红了眼,又要过去阻止。

然这次连步子都没迈开,就又被面前的家丁一脚踹翻在地。

吴玉兰喊着沈俊山的名字要去扶他,结果这次也没动开步子,另一个家丁一把扯住她,手上用力一甩,把她甩飞出去,直撞到院墙上。

动静之大,把院子外看热闹的人吓得都缩了头。

沈俊山慌得又喊:“玉兰!”

他想起身过去看看吴玉兰,身子刚翻起一点,踹他的家丁走到了他面前,直接抬脚踩在他胸口,把他碾回地上。

沈俊山抱住他的脚想挪开但挪不动,于是绷红了脸,双眼血红,咬着牙道:“你们这样作恶多端,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赵仪笑出来,“我这人命硬,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说着展开手里的折扇,“你们现在还有机会,把你妹妹藏身的地方告诉老爷我,不然,今天我就把你家这院子夷为平地!”

沈俊山看向灶房,灶房已经被那个家丁砸塌了一角。

他眼睛越发红得要滴血,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挣扎几番后起不来,便发起狠来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一家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我妹妹就是出家当姑子,也不会给你赵仪当姨娘!”

这些话自是往赵仪的怒火上浇油。

不必他出声,那踩着沈俊山的家丁脚下猛地使力往下碾,顺手又抄起旁边的小竹凳,迎面就要往沈俊山头上砸。

“住手!”

凳子扬起还没砸落到沈俊山脑袋上,忽听到院子大门外传来一声脆呵。

手举凳子的家丁被呵住了动作。

赵仪和其他三个家丁也停了手里的动作,眼露狠烦地转头,想着又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来找不痛快。

结果目光落到大门上,看到的正是他们在找的沈家姑娘。

沈俊山和吴玉兰自然是也看到了。

两人都动不了,眼睛里也都装满了焦急,顶着气息说:“月儿,你回来干什么?你赶紧走!赶紧走啊!”

她这样站到赵仪面前,岂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沈令月没应声,盯着赵仪从大门外走进来。

大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都盯着她,脸上神色各异,有惋惜的,觉得她逃不掉被赵仪糟蹋的命,这辈子从此就毁了,有觉得她不该折腾这几天的。

赵仪看到沈令月,形容虽看起来潦草狼狈些,但还是他印象中那纤弱娇美让他心痒难耐的模样,他脸上随即有了笑意。

人回来了,这意思自然很明显。

他刷一下收了折扇,出声吆喝一句:“都给我住手!”

吆喝完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向沈令月,笑着说:“小娘子,你想通了就对了,跟了老爷我,往后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沈令月嘴角微翘,盯着赵仪,声音软里带俏:“那你们打了我哥哥嫂子,还拆了我家的院子房子,这怎么算?”

赵仪看着她脸上的笑,听着她这如身段子一般软的音色,心情越发是好,“你想怎么算,我全都依你!”

沈令月笑得眼睛更亮了些。

她冲赵仪勾勾手指,“那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怎么算。”

赵仪被她勾得心里有如一百只蚂蚁在啃。

他忙走去沈令月面前,色心全都堆在脸上,分毫不遮掩,看着沈令月说:“你想怎么算,说吧。”

沈令月嘴角笑意如初春刚开的花。

她微微踮起脚尖,盯着赵仪的眼睛,忽而装着春日暖阳般的眼睛蓦地一寒,她挥起手一巴掌甩在赵仪的脸上。

赵仪猝不及防,只觉迎面挨了重锤,耳边一阵轰鸣,身体支撑不住这一记掌力,直接被打趴在地。

身体落地,“轰”的一声,震起尘土如烟。

“!!!”

沈俊山和吴玉兰惊得怔住。

四个家丁懵了神。

院子外看热闹的乡邻也全都瞪圆了眼睛闭紧了呼吸。

柳嫂子没拿住手里的鞋底,鞋底落在地面上,震起脚边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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