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老爷的态度再谦和,下头的人也不敢真就受下。
杨主簿仍是笑得十分殷勤道:“堂尊,您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然等人都散了,杨主簿又留下跟徐霖说:“堂尊,您可能是有所不知,咱们乐溪上一任知县回家丁忧,走了已有一年多近两年了,衙门里的许多案卷账册,还得细细整理一番,恐得要个几日。”
徐霖也不差这几日。
到一个新地方,花时间了解和适应是必须的。
因他跟杨主簿说:“那就整理好再与我看。”
杨主簿笑着点头应声:“好好好。”
杨主簿走后,徐霖也就进内宅换下了官服。
穿好了便服,便是在自己的卧房里收拾整理东西。
此趟过来虽路途遥远,但他还是带了不少行李过来的。
除了书籍笔墨,鞋靴衣物,还带了古琴之类的。
到了晚间,他又在院内感怀伤神。
喝了些酒,又把古琴抱出来,放在石桌上,独自饮酒抚琴伤怀。
正是情绪鼎沸之时,忽清晰地听到嗯嗯狗叫声。
刚才抚琴时他就隐约听到了几声狗哼,原以为自己听错了,也便没当回事,但这次的狗叫声,就不似听错了。
更为怪的是,这狗叫声来自屋顶。
徐霖放下手里酒杯抬头。
刚一抬起便愣了,只见屋顶上一轮圆月,圆月之下坐着个少女模样的人,正认真地啃一只熏鸡腿。
徐霖惊得从石桌边弹起,出声道:“什么人?胆敢夜闯县衙?!”
屋顶上的少女没说话,啃完最后一口鸡腿,直接起身从屋顶上跳下来,然后就地放下一只小黄狗,把手里的骨头给它啃。
金瑞和若谷也听到动静出来了。
他们同时大呵一声什么人,看来者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便也没多慌,直接挡到姑娘面前拦住去路。
而姑娘没费劲,抬起手左右两下,便把人打晕了。
没等徐霖再惊慌,姑娘声音闲闲出声道:“你怕什么呀?我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能把你怎么样啊?”
徐霖:“……”
身娇体弱的小姑娘?
谁家身娇体弱的小姑娘上屋顶啃鸡腿?
谁家身娇体弱的小姑娘下屋顶不要梯子直接飞?
谁家小姑娘一手打晕一个男儿郎?
沈令月说着话直接走到徐霖面前,逼在他身前,看着他又说:“别叫,叫也没有用,这里全都是坏人,看门看库房的杂役不会管你死活。我力气和位置都拿得很准,那两个随从没事,晕一会就好了。”
徐霖已经被她逼得贴到了柱子上。
他微压呼吸,出声问:“你想干什么?”
沈令月看着他说:“来应聘。”
徐霖仍是贴着柱子压着呼吸,“应聘?”
这两天他好像并没有说过什么要雇人的话。
沈令月没再逼着他,转身去到石桌边坐下来。
坐下后看向徐霖又道:“你没看出来吗,衙门里的这些人都是在敷衍你,嘴上说的好听,笑得也殷勤,堂尊您小心,堂尊好好好,堂尊说的都是对的,堂尊交代的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办好……但实际上,他们只会嘴上这么积极,什么都不会做。”
徐霖还是站在柱子边,“你凭什么这么断定?”
沈令月看着他,“凭我是本地人呗。”
徐霖默了片刻,又问:“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沈令月道:“也没什么,就是人善想让你少走点弯路,别又被人耍得团团转,顺便……向你展示一下我的个人本事。”
徐霖默声没再说话。
沈令月又道:“你若不信,何不现在去刑房看看案卷?”
徐霖看沈令月片刻,“我没有刑房的钥匙。”
原这些事情都不需要县太爷亲自来管。
沈令月冲他微微一笑,“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