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想了想道:“冯腾此人可用。高俊仪也可用。”市场总监冯腾和技术部主管高俊仪,直接在会上站出来,有理有据地反驳了邓一峰的提议。这是主动向谢墨白靠近。
谢墨白点点头:“看看他们两个的年纪。就知道必然可用。”在一众准高层中,这二人刚刚升职不久,年龄也相对较轻,可以说前途大好,势必还想更进一步。
林曦这才玩笑着问道:“小谢总倒是从容不迫。总不能今天的事情,您早有察觉吗?”
谢墨白捧了一只茶盏,递给给林曦,神情温和,“我又不是神仙,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他端茶轻抿一口,轻声道:“集团里有些人上蹿下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早知道郭正和邓一峰,恐怕要有动作。又哪里能猜到,他们挑了今天发难。”
谢墨白骨节分明的手,托着茶盏,不以为意道:“顺水推舟而已。”
林曦却有些佩服,“可是小谢总,您今天让各部门负责人发言,真是一招妙旗。您敢这么做,难道是心里早有把握?”
谢墨白却否认了:“如冯腾,如高俊仪,我也不敢肯定,他们一定会站出来。更不可能猜到,”他略带了一丝笑意:“他们会如此发挥地……如此恰到好处。”
他见林曦面上,犹带着不信之色。便笑着道:“我的确有些大致的判断。但如何能一丝不差地猜到每一个的举动?”
谢墨白笑着反问:“林曦,你觉得我与郭董他们相比,最大的劣势是什么?”
林曦不假思索地道:“是资历,是威望。”
这个问题她已经考虑过很久,“年长者天生就比年轻者,更容易获取信任,而有经验的人比没经验的人,说话又更容易使人信服。”
林曦不得不感叹:“特别是,各位总裁既是集团董事,都都在国昌内部深耕多年,而且在子公司和部门中,也不缺心腹之人。”
谢墨白点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
“所以爸爸执掌国昌时,他们纵有万般心思,也只得压在心底。而到了我这里,他们就要联起手来,称量我的斤两,试图夺取更大的权利。”
谢墨白坦然承认:“这是天生的短板,只能靠时间来弥补。而且,我在集团内部,可用的人手很少。”
他看了林曦一眼,轻声说:“你知道的,爸爸妈妈一只催促我尽快进入集团,我其实并不愿意。”
这一点,或许没有人比林曦更加心知肚明。谢墨白当时的抵触、不甘和无奈,还历历在目。因为,必须屈从于父母的安排,而无法自主掌握事业走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谢墨白的情绪很糟糕。
而之后,林曦晋升总助,也因为谢董的重压和规训,而不得喘息。可以说,当时他们算是彼此的精神慰藉和支柱。
谢墨白无奈道:“我能理解,爸爸妈妈是希望,我能够尽快挑起集团的重担。但当时的时机并不好。”
林曦品着清茗,一双美目熠熠生辉,好奇地道:“您指的是?”
谢墨白放下茶盏,随意整理了一下寸衫袖扣。“林曦,想必你也深有体会。国昌集团等级森严,由着严密完善的人才体系。更兼人事复杂,利益纠缠……”
林曦不解道:“就因为这样,小谢总您才应该尽早进入集团。上有董事长坐镇,下有……”她没有直说,只是委婉道:“下有像万总这样的得力下属相助。这样您才能尽快理顺关系。”
谢墨白反倒微微笑了一下:“你是想说,下有爸爸提拔起来的心腹、谢家的嫡系。”他淡淡开口反问:“他们是受了爸爸的栽培,又不是受了我的恩惠。谢家的心腹,就一定会唯我是从吗?更遑论其他人。”
野心与能力成正比。或许,相比起其他集团总裁,这些人天然就更倾向于谢墨白。而且,慑于谢家的声势,这些被谢家培养出来的人,大概也会听从谢墨白的指挥。
但这不代表,在他们心里,对于谢墨白这个年轻于他们的上司,就会发自内心的遵从。也不代表,他们不会冷眼旁观,暗暗评估谢墨白的分量。更不代表,谢墨白指挥他们,能如臂使指。
林曦几乎一瞬间,就明悟了其中的微妙。她低声道:“那您本来的计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