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来得有些早,元旦过后没多少天就是腊八,俗称过了腊八就是年,街上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厚。
年尾养老院的事情会更多一些,温泽深也更加忙碌。
爷爷奶奶陆陆续续地被接走回家过年,温泽深要跟家属进行沟通,还得一个一个核对他们的信息。
今年是梁浅第一次不回江陵过年,但她一点也不觉得会想薛冬萍他们,现在的她更想要和温泽深在一起。
意识到这些,梁浅莫名烦躁起来。
梁浅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温泽深自己的感受,虽然他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多想,但是梁浅还是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矫情了。
但是总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梁浅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温泽深,我现在对爸妈他们都没有什么感情了,剩下的好像就只有义务。”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毕竟他们是亲生的,还养我那么多年……”
温泽深沉默了好一会儿,梁浅看着温泽深,觉得他应该是感觉到为难了,毕竟他的原生家庭很好,大抵是体会不到自己感受的。
梁浅正要说自己没事,温泽深却把她抱在了怀里,然后开口。
“宝贝,不是没有良心,恰恰相反,你这么想是因为你很孝顺,但是你并没有去承担原生家庭一切事情的责任。家庭关系只有建立在和谐的基础上孩子才会感觉幸福,但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感受到和谐与尊重,也没有获得支持与爱,或许只能觉得很痛苦。”
温泽深察觉到梁浅的情绪波动,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抚育你长大是他们的义务,现在对他们来说这个义务是已经完成了的,不过完成得怎么样我们暂且不论。对你来说,你的义务就是等他们老了你好好赡养他们。当然,我会和你一起的。”
”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我们组成了我们自己的家庭,你有我,也有对你很好的公婆,虽然不是亲生的爸妈,但他们现在对你可是比对我还好的。”
温泽深有意活跃气氛,梁浅果然笑了,腹诽道:这人怎么还吃她的醋啊……
“所以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那么多,我们都会和你站在一起,都会帮你的。以后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多爱爱自己,或者多爱爱我,让自己活得轻松快乐一些,好吗?”
梁浅听到温泽深最后一句话又没忍住笑了,他这是夹带私货了,让自己对他更爱一些。
温泽深说的很慢,但一字一句都说进了梁浅的心里。
他从最根本的原因说起,知道梁浅原生家庭的不堪,却又给了她足够可靠的后背,告诉她可以依靠自己,不用背负太多的责任感,更重要是以后要快乐。
梁浅好像也有点想通了,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以后多爱爱你。”
温泽深看着她笑。
小年那两天闻清绮和傅清源还在南星村忙着,没办法回来,于是置办年货的任务就交给梁浅和温泽深了。
梁浅小时候喜欢和魏越溪一起去集市置办年货,只是初中之后就被薛冬萍勒令在家里学习,她再也没机会去集市上逛逛。
长大以后年味也越来越淡,好像再也回不去从前,能够像小孩一样,无忧无虑地沉浸在过年的快乐之中。
东淮这边过年的氛围要比江陵浓很多,集市上的人也更多。
亲手置办年货有着和以前不一样的感受,梁浅一开始只感觉吵闹,人挤人实在是难受得厉害。
但是到后面她逐渐喜欢上这种烟火气息了,邻里之间互相交流着过年要买些什么菜,今年去哪过年拜年,谁家的小孩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又回不来了。
两人从集市出来,梁浅突然想起什么,顿在原地问温泽深:“春联是不是忘记买了?”
温泽深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后笑着说道:“不用买,我们回家自己写。”
梁浅眼睛一亮:“你写吗?”
“哥嫂也会。”温泽深看着梁浅期待的眼神,又改了话语,“我们家里的我来写。”
梁浅听了果然很高兴:“那你教我写,小时候爸爸教过,但没坚持下来,现在想来还很遗憾。”
“可以,我手把手教你。”
“好啊好啊。”梁浅恨不得立马回到家让温泽深教她。
腊月二十八,养老院的职工全都放假了,梁浅和温泽深也收拾好了东西去温承远那边。
闻清绮二十七就到了,只剩下傅清源在南星村要一直待到大年三十。
闻清绮戏说他是全家唯一的大忙人,惹得傅秋灵大笑起来。
温泽深也没闲着,忙着在院子里杀鸡杀鸭。
鸡鸭鹅还有鱼,都是南星村那边的村民自家养的,傅清源每年都会直接从他们手里买。
梁浅没有看过在家里杀鸡杀鸭的,好奇地在一旁看着。
“不怕血?”温泽深打趣道。
“我又不是小孩……”梁浅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温泽深还是想把她赶走:“味道难闻,也太脏了,你过去找嫂子和璟祺一起玩吧。”
梁浅偏不走,和温泽深一起蹲下来,唱反调地赖在他身边不想走。
温泽深越发觉得梁浅粘人了,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杀鸡杀鸭的步骤并不繁琐,不过每一步都很累人,梁浅看着都觉得心累,但温泽深不让她插手,她能做的也只有在一旁陪着了。
大年三十这天家里很热闹,这边的春联依旧是温泽深手把手教梁浅写的,温泽深又趁机占了她不少便宜。
梁浅很久都没有过过这么快乐的年了,整个人都觉得很放松。
吃完年夜饭,梁浅忙着收压岁钱,还和傅秋灵他们一起看春晚,全然忘记要给薛东萍他们打电话。
而江陵这边,少了梁浅更显冷清了,三人像是走个仪式一般吃完了年夜饭。
薛冬萍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到后面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一样,不过她只是嘴硬地说是现在年味淡了。
梁文林和梁满也十分不习惯梁浅的缺席,想了想还是给她打去了视频电话。
此时的梁浅正收到了傅秋灵给她的微信红包,像个小财迷一般给温泽深炫耀着。
温泽深好笑地拿出手机,又给她转了不少钱。
梁浅嘿嘿一笑,正打算给温泽深回个压岁钱的红包,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我爸。”梁浅看了眼温泽深,跑到房间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全程都是梁文林和梁满在说,薛冬萍连面都没露。
打完视频已经快到十点了,关了手机,梁浅回想刚才的那通电话,总觉得薛冬萍和梁文林有些奇怪,但她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梁浅想了许久都没想通,摇了摇脑袋,索性把它抛之脑后干别的事情去了。
傅秋灵知道梁浅和那边打了电话,直接把温泽深拉进房间:“儿子,虽然浅浅她家里人一般,但我们还是得和他们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的,你找机会和浅浅说一下,那边总不能不配合吧。”
温泽深点头表示知道,当天晚上就和梁浅说了这件事。
江陵和东淮的习俗都是年初二回娘家,梁浅和温泽深一大早就出发去江陵了,闻清绮和傅清源也收拾收拾回了闻清绮娘家。
梁文林已经把魏越溪接到了家里,魏越溪一看到梁浅就兴奋地握住她的手,两人好像又说不尽的话。
温泽深则是在跟梁文林说婚礼的事情,还说明天傅秋灵会过来一起商量。
梁文林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有些面露难色,温泽深也猜不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谈完婚礼的事情之后,梁文林才犹豫地开口,说出了自己和薛冬萍打算离婚的事情。
温泽深心里一紧,想到除夕那天梁浅感觉到的奇怪,有些佩服她的直觉了。
温泽深有些担心梁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浅浅?”
“等小满高考完再一起说吧,现在说了影响浅浅结婚的心情,也影响小满高考的状态。”
温泽深点头,表示明白,但他不是很理解他们为什么要离婚,都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了,或许是可以稀里糊涂过下去的,而且老来还是可以互相照顾的。
梁文林似是看出他的疑惑,也没解释,毕竟温泽深和梁浅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说出来只是平添烦恼罢了。
第二天傅清源就开着车到江陵了,不过他先把傅秋灵和温承远送到了梁浅家里,然后带着闻清绮给长辈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姑姑温承悦那边。
温承悦这些年嫁到江陵就一直没有回去,按理来说他们做侄子的,是该来看看她的。
梁文林这边,梁浅听着两家父母讨论着婚礼的步骤,她有些头大,甚至整个人都是懵的,而傅秋灵直接让她不用管,全都交给温泽深就好。
梁浅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好似不是自己结婚一般,心大得很。
年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拍婚纱照的日子傅秋灵选在了三月底,是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傅秋灵给了两套方案,一套中式的一套西式的。
中式的是在摄影棚拍的,那些衣服梁浅是换了一套又一套,各种朝代的款式都来了一遍。
梁浅和温泽深的颜值都很抗打,换上搭配好的衣服,两人就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
傅秋灵坐在一旁化身梁浅的夸夸机,把梁浅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温泽深还总喜欢添一把火,梁浅愈发无语,没忍住锤了他一拳。
这一幕正巧被摄像师拍了下来,最后还被傅秋灵选进了相册。
中式的拍了两三天都没拍完,梁浅觉得自己已经累得不像话了,但是又抵挡不住傅秋灵的热情,梁浅只能继续。
温泽深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满足,毕竟这可是个和自己老婆亲密的好机会,平时亲嘴哪有这么频繁的次数。
直到傅秋灵满意了,两人才终于结束了中式的拍摄。
不过傅秋灵也怕累着梁浅,隔了一个星期才让他们开始拍西式的。
西式婚纱照采取的是旅行摄影的形式,傅秋灵给他们选的地方都风景很好,本来她还想让两人出国玩一玩,但是被梁浅坚决拒绝了,她实在是不想把自己真的累成狗。
正好两人去年没有在青城玩够,那边现在的海景也很美,准备好之后他们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