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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陷进那沉静如海的眼眸里。
额头上的汗珠黏住了他原本蓬松的黑发,上身的白色T恤因为汗渍变得透明,腹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刚才是在做运动吗?
像是放电影一般,脑海里飞快闪过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许之言又想到了娄帆。
男生掌心的温度顺着手腕上移,勉强将她拉回现实,许之言顿觉耳后兀地烧了起来:“谁要跑了……你把手放开,被别人看见不好。”
纪云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不知是不是力气太大,她眉毛微蹙,眼眶有些泛红。
是哭过了?
许之言的脸很白净,不像其他女生瓜子脸,棱廓分明,她两颊的婴儿肥总是肉鼓鼓的,以前逗弄她时纪云辰总喜欢轻轻捏几下。
有点像棉花糖。
他松了松手腕,从运动裤的左侧口袋里掏出串钥匙圈,掌心向上递了过来,不经意问:“别人?谁啊?”
许之言刚想说娄帆,像是不准备停留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纪云辰继续说道:“两把,一把拟音室的,一把你房间的。”
她的……房间?
住在这?和纪云辰?
怎么可能?!
突如其来的爆炸信息完全冲刷掉之前的没来由的酸涩。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许之言睁圆了眼睛,双手交叉捂住胸口,结结巴巴:“谁说……要和你……同居……”
他淡漠地瞥了眼此刻上蹿下跳的女孩,先前委屈已不见踪影,脸上肉眼可见的慌张。
纪云辰转身向右边过道走去,她赶紧跟了上去。
“想什么呢,我不住这。
“你要不嫌远的话,也可以每天五点出门,别迟到就行。”
话里的玩笑语气惹得许之言有些不快。
纪云辰一贯口嫌体正直,说话总带着几分揶揄与逗弄,大概是分手后梁静茹给的勇气,许之言悄悄提高了音量:“谁说只能二选一了,我不在家住,也可以在村子里租一间嘛,离得也不远。”
没料到这个回答,他轻哼了声,“随便。”
虽一楼的布局被调整成无遮拦的开阔视野,二楼倒像是保留了别墅原本的布局,两侧各三扇米黄色木质花纹房门,墙壁上挂着贝多芬、莫扎特和几幅音乐家的画像,走廊尽头是一方铺着淡黄色桌布的书桌,上面有一只白色瓷瓶,插着好些芦苇花。
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
布置得也很淡然、典雅。
许之言忍不住好奇:“这有人住吗?”
纪云辰顿时翻了个白眼:“你看……现在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他能不能好好说话?
又双叒叕被怼!
她撇撇嘴,不服气地挣扎:“有啊,娄帆不是还在楼下……”
意识到这点的许之言忍不住轻呼了一口气。
还好不住这,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怪尴尬。
纪云辰顿了顿,随后轻笑:“她的住宿我可不包。”
她想反呛“那干嘛要包我的”,“包”字刚脱口而出就被生吞了回去。
瞬间想逮个地洞钻进去。
挖个沙坑埋起来也不是不行。
纪云辰看了她一眼,女孩的棕色卷发垂着挡住侧脸,脖颈的淡粉色泄露了紧张的心绪。他淡声道:“拟音室是两个房间打通连起来的,旁边是你的房间。剩下对面是我的工作室和洗手间。“
“确实没地方再给她住。”
许之言掰着手指,点点头:“那不是还有一间……”
“难不成”,她战略性地顿了顿,“你要……金屋藏娇?”
纪云辰白了一眼:“打听这么多干嘛?包租婆转租?”
又开嘲讽!
她望向纪云辰狠狠瞪了一眼,四目相对也毫不退缩。
纪云辰按下开最后一间房门把手,等她回过神,房间里的一幕令人震惊。
地板上放满了几个大小不等的木框,装着的有泥土、沙子、石子,还有乱糟糟的磁带,旁边有几个盛了些水的桶和盆,左右两边都装着话筒拾音。正面是一整墙的横屏投影幕布,播放着一段玩家在迷雾森林里转悠打怪的视频,侧面安了不少类似快递站的货架,每一层都装着不少设备,有木板、麻绳、气泡纸、塑料盒……背面是一扇玻璃窗,后面是条长桌,放着几架电脑显示屏和调音台。
角落里放着自己带来的箱子。
这是……带录音棚的拟音室?
以前光影传媒还没有削减开支时,许之言拟音完成后也是进录音棚再调参数的,但今年自年初以来,她就基本再也没修过后期,日常工作都是在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完成,原指望以后遇到大制作手笔的电视剧才能再有希望进棚呢……
‘
房间内陈列的大部分道具都不是自己带来的,尤其像是木框里模拟各种路面的材料,她原计划是等今天到现场后搜集。
没想到竟然已经准备好了。
不光这一样,不锈钢架一共五层,即便没有塞得满满当当,但目测也有小几十样的物件了。
难道刚才是在忙着归置这些小家伙才流那么多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