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求饶之姿?”
“错。”
一声怒喝,岳灵休气势突涨,五指陷地,随即山崩地裂,一块断崖般的巨石冲天而起,竟用肉掌生生破开地层,强取自然为己所用,砸向黑白郎君。
黑白郎君反应未及,他又再次跃上高空——
“还记得这招吗?”
“天刑——大审判!”
风旋动,云翻涌,审判天刑当空压下,刚击碎巨石的黑白郎君不惊不惧,名招再现!
“收、化、运、发、”
“一气化——九百!”
黑白双极,阴阳汇融,被压缩到极致的气劲贴地行进,吞噬天刑审判,又袭向岳灵休。天刑道者豪迈长啸,浩然正气中,运起和他异曲同工的极招。
“空劲——大归还!”
二十年前,他们正是以此决斗,直到无招可出,无招可赢。二十年后历史重演,誓要将一切了结,分个高下。
黑白郎君倍力还劲,天刑道者收劲推力,往返之间,所凝真气逐渐超越□□极限,若有凡躯在侧,必将灰飞烟灭。
先前所谓的“最佳观赏位”,已化为齑粉,不见人影。
“要结束了。”
越长玦戴上面具,静看天刑道者倒飞而出,被黑白郎君擒喉举至半空,一场惊世之战就此落幕。
十七年光阴停滞,大病初愈,能鏖战至今,实属不易。
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初识岳灵休。曾言自己若能痊愈,定不会错过这场约战,虽有从他口中套出药神下落的意图,却仍是真心期盼。
现在功力恢复,出入自由,身边人从药神豪侠换成阎途部众,恐怕在这山顶上远观,才是最佳的距离。
反倒是这位……当初打定主意远离的人,怎么交集就越来越多了呢?
似有所察,蓝衣文士回眸转身,夕阳倒映进他幽邃蓝眸,竟有一丝虚幻的暖意。
“姑娘在笑什么?”
“我笑命运无常啊,”越长玦莞尔道,“昔日故旧,今日仇雠,关系倒置时,谁能不感叹造化弄人呢。”
下方贵公子的身影显现,正站在视线范围内吞云吐雾,间或百无聊赖地向山顶投来一瞥。
“千雪王爷应在路上,同僚亦在等我,长玦就此别过。”
白衣人肩袖上,淡淡的赛龙涎萦绕鼻息,她本身不带熏香,去到什么地方,就会杂糅一些味道,然后在第二天全数淡退。
只有这点无辜又价值连城的烟气,在布料缝隙弥留许久,突兀地被智者发现。
男人,是经不起挑衅的生物。
“姑娘身上,似乎有特殊的味道。”
“味道?”越长玦迷惑低头,恍然大悟,“哦,那是慕容……”
“胜雪”二字硬生生哽在喉间,直觉和唇上的痛感瞬间报警,越长玦拔出玉箫,未经思考便抵在两人间,随即尴尬地停在半空。
“呃……”
今天的直觉,简直背主求荣。
羽扇拨开玉箫,神蛊温皇仿佛乐见其成,愉悦微笑,“这个举动,是怕在下做些什么吗?”
越长玦沉默片刻,决定隐瞒那五道寒潭藏虺式的防身气劲,省得让气氛更尴尬。
她细细思索,总觉得自己今天太被动,如果一走了之,非常不符合那天夜晚,主动招惹的地位。
得找个办法,在前往中原前了结这点郁气,才算得上极情至性。
玲珑心窍,一点即通。
“防君子,不防小人呐。”
越长玦收回兵器,一点灵动笑意留在唇边,粲然生花。
“这味道连我自己也未曾发觉,先生为什么会问起呢?”
出人意料的是,那人并没有说些难以招架的暧昧言语,而是很投桃报李地,回应了自己的第一句解释。
“哈,就当是温皇,也说了多余的话吧。”
第二次续上烟草,慕容胜雪正等得不耐烦时,越长玦出现了。
大少爷面露疑色,很惊讶她没有缺胳膊少腿,仅仅嘴上破了个小口。
“你怎么伤的是这里?”
“……那我应该伤哪里?”
大少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而用种阴阳怪气,又故作深沉的语调,不忘初心地抬杠同僚。
“伤哪里都行,只要不影响计划,组织不会介入部众的私人感情。”
“但组织应为部众的身体考虑,及时纠正他的不良行为。”
越长玦侧退半步,语重心长。
“慕容胜雪,你该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