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窈只是摇头恳求:“神医我求你,我只要我的孩子好!”
周围的宫人也纷纷跪下给君亭晚磕头,看着一地人,君亭晚叹道:“罢了,今日便是拼上一拼又如何。”
她从袖中摸出那套金针,“你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内你还生不出来,你和你的孩子都会死。”
说罢,君亭晚直接抬手扎针,细密冷汗再次冒出,周围的人急忙各司其职动了起来。
门外,凤阳大长公主站在廊下,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默默为屋里的人祈祷。
她本不信神佛,可事已至此,她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也正是到了这时候,这位荣宠一生的大长公主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明明知道求神拜佛无用还要去拜。
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凤阳大长公主闭上双眼,正当她快要站立不住时,一道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出,她眼中含着泪转身,君亭晚双手鲜血淋漓地抱着一个襁褓递给她。
凤阳大长公主稳稳接过孩子,“是公主还是皇子?”
“是皇子。”
两人都松了口气,对视时看着对方眼中的泪没忍住笑了,正当君亭晚准备去写给姜舒窈接下来的药方时,屋中突然慌乱起来。
“不好了!皇后娘娘血崩了!”
君亭晚急忙推开往外跑的人挤进屋中,她扑过去给姜舒窈把脉,片刻后,颤着手跪倒在床边。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用金针给她保住了命脉...怎么会大出血...”
“不...不怪你...”姜舒窈奄奄一息道:“这个孩子...是我强求来的...”
“如今一命抵一命...我愿意...”
君亭晚抹了把泪问:“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取了...若是女孩...就叫姜絮然...若是男孩...就叫...姜知远...”
刚准备过来看看姜舒窈的凤阳大长公主脚步一顿,“你不打算让这个孩子做皇子?”
“臣妾...臣妾只求他此生平安喜乐...还请...还请皇姑...成全...”
凤阳大长公主沉默片刻,答应道:“我会亲自抚养这孩子。”
姜舒窈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多谢...”
君亭晚扶着她,感受着她的脉搏渐渐消失,不知何时,一滴泪从她脸颊划落。
凤阳大长公主看着怀中瘦弱的孩子,悲悯地看向姜舒窈:“原本我应允当日诺言,此生便是死也要死在上京,如今既然答应了你,那你便安心去吧,我会好好将这孩子养大。”
君亭晚呆愣地坐在原地,被凤阳大长公主身边的内侍带着离开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她看向宫中依旧忙碌着的宫女问:“你们不走吗?”
“奴婢愿为皇后娘娘陪葬。”
“奴婢也愿。”
君亭晚被拉走时,突然想起来沈宁禾,她急忙跑到凤阳大长公主身边。
“您能不能带上宁禾一起?”
凤阳大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小师妹失踪了,沈家二小姐都快找人找疯了。”
君亭晚茫然睁着眼,到现在她才明白,那股不安从何而来。
“你跟本宫走吧,”凤阳大长公主劝道:“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可宁禾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阳大长公主摇摇头:“本宫不知道,但以本宫对她的了解来看,她极有可能是为了不牵连你们才独自离开的。”
“你既然要找她,总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时年八月初,上京城被北漠王攻破,大周帝逃至齐洲,不知为何北漠军驻扎上京后不再动兵,两方以澜江为界,欲重分天下。
逃亡途中,帝顾璟被身边一宫女所伤,此中心脉险些丧命。
齐洲边境,平阳城。
沈宁禾无力地睁开双眼,周围刺鼻的臭味让她不由皱眉。
一旁稚嫩的童声响起:“大哥,她醒了!”
沈宁禾缓缓支起身子打量周围,这里昏暗逼仄,连光都几乎透不进来,周围地上铺着薄薄一层茅草,上面放着几块应该是被子的破布,正是酷暑时节,周围的一切都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
她正准备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好几块这样的破布,连脑袋下的茅草都比别处厚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