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双酒红色瞳眸杀意褪去,程绯看她的目光,除了复杂的恨意,竟然还有她读不懂同情,和怜悯。
草木花苞围绕成一团巨大的茧,失去意识的曲风眠安睡其间,女人操控着木茧沉入地底,面无表情地瞥向不远处的骚动。
一个就地取材,将藤蔓盖在身上,假装死去,或者是想趁她不备遛去哪里;另一个似是知晓实力相差悬殊,既不在曲风眠被沉底时出手相助,也不做无谓的抗争,只文雅地站在她眼前,嘴角一抹友善的微笑。
程绯自然识得两人。
一个是自己那缺失的灵魂,是这十二年来,自己窥探万物的眼睛,至于另一个……
程绯微微咪起眼睛,嘴唇抿起,极为认真地扫视李文君,似是想要看穿她脸上那抹虚假,却又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不准备对这两个女娃娃出手,方才与曲风眠的周旋让她有些倦了,她忽略那个把自己藏起来的程听晚,又一次看向李文君:
“你来做什么?”
李文君不卑不亢,不怵目光接触,唇边弧度大了些,眼睛也弯成月牙,显得话语很是真诚:“久闻名讳,想来看看您,也想……找回我师尊。”
程绯收回目光,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你师尊不在我这里。”
李文君抬手作揖,很有礼数:“那您可否指条路?”
程绯瞥着李文君,余光瞧见似是一只鸵鸟一般的程听晚动了动耳朵,仿若在等待她的答案似的,她顿了顿,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程听晚很轻地一声叹息。
李文君抿了唇,默不作声。
良久,程绯却笑了“她拿了我的东西跑了,我也在找她。”她眼尾漫上笑意,意味不明将土里埋着的程听晚用藤蔓卷起来,悬挂到半空中,盯了她良久,程听晚手足无措地被擒到操控,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却要强装镇定,程绯瞧着这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比起自己来多了许多稚气。
程绯似是想到了什么新主意,她将衣袍一掀,径自斜坐在草木编织的精美躺椅上,一手支撑着头,垂眸道:“不如……”
她目光牢牢地盯着程听晚,似是诱供,“来玩个游戏,一个时辰为期限,把这个小孩儿给我,放你去找师尊。期限若至,林栀清若是能出现在我面前,我便放你们四人完好无损地回去,倘若你做不到……”
盯着程听晚的瞳眸徒然幻化成红色,多了几分杀意,侵略感无形中降临,“你们四个,谁也不用走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