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很快就到了,陪着笑脸,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王爷尽管吩咐。”说话间眼睛扫向宋雪。
顾晨板着脸,沉声道:“本王要出城,会有一段日子不在京中。本王虽然不在京中,但宋姑娘依然是本王的琴师。你可明白?”
“贱妾明白,明白。”
“你明白便好。若是本王回来,发现宋姑娘少了一根头发,必会唯你是问。不仅是你,你这含春阁……”
钱妈妈点头哈腰的道:“贱妾保证,雪儿一根头发都少不了。王爷放心。可是……若是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昨日听过宋姑娘抚琴,已经尽兴。”
这话的意思是长公主不会再找宋雪了呀,钱妈妈顿觉周身舒畅,道:“贱妾明白,贱妾明白。”何止是明白,她卸下了心头的巨石,心思也跟着活了起来,道:“不知王爷几时归京?可要长过两月?”
宋雪听了这话,面色微变。
顾晨盯着钱妈妈,强忍心中厌恶,道:“不会太久。回头我会让府里送些银子来。”
钱妈妈笑得更加谄媚,道:“是是。谢王爷。”
顾晨摸着扳指,道:“不过,要写下契,以作凭证。”
钱妈妈愣住了,她写过许多买卖姑娘的契,可还没写过玩姑娘、包姑娘的契。这种事情,都是行里约定成俗的,给银子就成,哪用写什么契。可瑞王提了,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写就写吧。
“是是,全听王爷的。”
写契这事,也是顾晨突然想到的。这个钱妈妈太过油滑,写下契,便能约束住此人。她刚将姑母气出了心症,不敢在此时赎出宋雪,只能出此下策。
顾晨不愿与钱妈妈再说一个字,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怕雪儿因为刚才的事而难堪,顾晨握着她的手,道:“雪儿,你莫要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等我这次回来,定会为你赎身。今日……”想了想,没有将官员向皇上参她来含春阁的事说出来,更没有说姑母被气出病的事。
“我……”
宋雪柔柔的道:“你才是莫要放在心上。你快回府吧,正事要紧,我等你回来。”
顾晨不舍的看着宋雪。宋雪也不舍的看着顾晨。
两份不舍化作了一份离愁。
顾晨狠心出了门,到了马车旁,抬头看向宋雪的窗子。只见窗子大开,宋雪正站在窗口看着她。顾晨忍下不舍,对她扬起笑容,上了马车。
宋雪看着马车离去,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窗沿。
从长公主府回来,她终是看清了自己的心,从昨夜就盼着顾晨来,有许多话想与她说。骤然听闻顾晨要去通城剿匪,那些话就都成了不合时宜。刚刚,她稳着繁杂的心绪让顾晨安心的走,此刻终是忍不住了,一滴泪落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瑞王府内忙碌的准备着。顾晨回了书房,亲自提笔写了契,盖下了自己印。思索一番,唤来了周叔、唐统领和海遥。
自从经了云逍的提醒,周平这段日子都不敢出现在王爷眼前。现在他既担心王爷去通城剿匪的事,又担心王爷对他还有气。
顾晨自然知道周叔在躲着她,也知道自己不应将怨气发到他的身上,可还是气呀。她稳了稳情绪,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道:“周叔,此去通城要轻装简行。让下人们不必忙碌了,听云逍安排就好。”
王爷主动与他说话,语气和态度与以往无二,周平终于松了口气,道:“是,奴才明白。”
顾晨嘱咐周叔和唐统领看护好王府,多注意京中的情况。末了,道:“还有一事让我放心不下。”
唐统领道:“请王爷吩咐。”
顾晨一本正经的道:“本王已经请宋姑娘教授琴艺,说宋姑娘是本王的‘先生’也不为过。若是有人趁本王不在京中欺了宋姑娘,岂不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本王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你们要留意含春阁的情况。宋姑娘身边有一个丫鬟,名唤莲儿,若是宋姑娘有事,她会来王府找你们。你们必要助她。不论挑事的是何人,就算是长公主府的人,也给本王将人护住。”
周平和唐冲听后一愣,海遥更是惊了一下。
唐冲一心忠于王府,道:“属下明白。”
周平已经因为宋雪的事惹恼了王爷,再不敢办事不利,道:“奴才明白。”
顾晨将写好的契交给海遥,道:“我刚才去过含春阁,敲打过钱妈妈。明日,你带上一万两银票和这张契去含春阁,让钱妈妈在契上画押。你收好这张契,不可遗失。”
“主子,奴婢想随主子一同去通城。”
一直以来,海遥都为当年没能随主子去北境而耿耿于怀,这次去通城,她想着一定要跟去。
顾晨明白海遥的心思,但她不放心宋雪。她让周叔和唐统领先下去,温声道:“海遥,我可以带你去通城,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海遥眼睛一亮,道:“请主子吩咐。”
“这更重要的事就是要护好宋姑娘。”
海遥知道主子看重宋姑娘,可是……
“在我的心里,宋姑娘比通城剿匪更重要。你可明白?”
海遥琢磨着主子的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敢表露出来,垂下头,道:“是,奴婢明白了。”
顾晨颔首,道:“周叔和唐统领毕竟是男子,难免会有些粗心。你是个心细的,要替我多留意宋姑娘。若是宋姑娘有事,你可以近身照顾,而周叔和唐统领却不行。”
海遥仔细的应下,“主子放心,奴婢清楚了。”
“好。你去含春阁的时候,再敲打钱妈妈一番。也提醒她一下,宋姑娘的娘亲也要给本王照顾好了。”
“是,奴婢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