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01足足过了半个月才返回地球。

研究院的那群人倒是反应快，他还没落地就派人等着，乌泱泱一群人，01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好大的阵势来接驾。

很明显不是，他打开舱门走出来，研究院的野蛮老爷们一拥而上，把他扒拉到一边，进去参观远程运输的冰鲜人罐头去了。

他的长官在下面等着，站得倍直，脸上难掩喜色。

01快步跑下去，相互敬礼。

“恭喜你获得如此成果！”长官说。

然后报告就打了半个月。

他这边的程序因为并不是行政程序，所以从奖章到津贴还有晋升都很快就获得批复。

问题出在之前一拥而上的那群科学野蛮老爷身上。他们在鉴定过这些人体的价值之后，也想要跟着一块前往地球。

01脸上笑嘻嘻，心里把这群科学野蛮人骂了个透彻淋漓。这群愚昧的帮凶，这群服从的盲人，他们的志气比起自己还有不如，因为帝国把复兴科技放到头上，他们就也把自己当成头子了。

他在研究院里有不少老同学，他们难道不明白帝国的强盛并不完全因为科技，而是指导科技发展的精神吗？

他这半个月来和老同学们聚会了两次，因为他们也想跟着一起。

做科技考古的老同学们，绿脸宽大如同芭蕉叶的中段，而他像根芦苇。他们因为过劳而堆肉，而他因为郁郁而消瘦。合照时，他在肥粗膀大的热带植物里面艾艾地挤着。他没法争夺营养，只能站在河岸边上随风摆荡。

“那么危险，你们干什么去？不劳你们费心了。”01说。

“瞧你说的。为科学献身，为帝国献身。有什么可危险的？”一个已经全然秃了，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对暗号似的鄙薄和嫌恶。01一看就明白，他也放松地露出一样因不满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原来他们也明白。只是选择默不作声。他能说什么？他也是这样的人。

聚在一块的老同学们都不再一脸陪笑，纷纷表情凝固，这让的凝固让他们从自己不再自由的身躯里面解放出来，但只解放了一阵，终究身体还是太沉了。

“以前帝国的遗迹到处都是辐射，地球还能有那个危险？”

“他以前从来都是第一号人物。真可惜，被光束贯穿了左脑……”

“要不是计算失误……”

“哎，提那个干什么。”有人制止了他们的回忆。惨烈的回忆。

“01，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有人问。

“瘦是瘦了点。但别的都还挺不错。稀里糊涂过也活过九十了。”如果不是因为那起事故，自己也会像那五十个小傻子，或像这堆倒霉的芭蕉一样了。

“最后真没办法，把你安排到人文院。真可惜。不然的话我们这边的研究还要更快些。”

“是可惜。”

“没什么可惜，你们现在还不是挤破头要来我这里？风水轮流转嘛。”01说。

“哎，那你现在呢？还是一点数字都处理不了？”

“也算不上一点都处理不了。怎么着，看你这表情，现在就想把我也一起剖啦？”能处理，但不完全能。01想。

“你死了肯定是要来的。活体实验又不人道。”

“那到时候给我做实验的就是你们的徒子徒孙咯。”01想到自己带过来的那地球小孩，蜘蛛侠。“我一开始带过来的那人呢？”

“哦，他。每天就是吃吃睡睡，打点药抽点血。活体标本太稀有了。他还是超能力者呢。”

“哥，你多捞几个来，别就他们实验室有，给我们也来点呀。”

“就是。”

最后他们嚷嚷半天，谁也没来成，来的是从军团里负责科研的部门里，一个狂热的马脸。马脸是鹰派的长官，和各方面都有关系，适合在前线做联系工作。

和马脸见面那天，01被马脸热情款待。马脸声称自己是地地道道的爱国者，给他好说了一通。那番演讲和文采斐然一点关系也没有，01只注意到他眼睛贼亮贼亮。

“我受他管辖吗？”01问自己的长官。以前的长官。现在01晋升之后，已经和他平级了。

“理论上不受，但是，你现在的联络工作移交给他了。你主要负责特工和潜行任务。”

同样去地球，联系工作和特工潜行任务方面基本都是重合的，虽然他不受这个长官的指挥，但要配合他收集样本。

“理论上？”

“他和女王还有宗教审判所都有关系。”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弄清楚权责关系还有上下级之后，他终于带着新的任务和新的特工出发。

一到地方，我就带着新的特工一块溜走。而且换了工作方向其实也好，01想。省得自己一天到晚总是让那地球的秃子刁难。

88

凯尔飞翔在哥谭的上空。

啊。哥谭。月光明媚。虽然，昨天是新月，今天的月亮也就那么大概一毫米宽吧。

叨扰蝙蝠家族总是要挑一个合适的晚上。

就比如。

蝙蝠车呼啸而过。

今晚。

凯尔远远看去。

然后第二辆蝙蝠车呼啸而过。

难道是因为蝙蝠侠不在所以男孩们在家里狂野飙车么？

89

杰森驾驶蝙蝠车疾驰，老虎克里斯蒂乖乖窝在他身边，路上的行人的思绪不断涌入他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

这一定不是真的。他想。我不可能就这么有了这么一样没用的超能力。他没法集中精神，他觉得这就和他许多年前临死的时候一样。

死到临头时，因为大脑再不用控制身体，在走到最后那个雪白又漆黑的圆圈之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想法，那是胡思乱想。

现在别人的想法涌到他这里，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想还是别人想，和那时候一样。

自我的壁垒被轻易混入脑海的想法溶解了，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顺着被溶解的壁垒升起，死亡让他感到战栗。

打算改变自我的斗志昂扬，对待家人们的时候那些焦躁，竟然统统可以被“恐惧”解释，就好像是被捕获之前的反抗。

他们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后面的蝙蝠车，黑色，我也身在黑色里，杰森很难不把这当成什么富有象征意义的图像，命运在雪中行驶，拖出一道道黑色的显眼的车辙！什么？现在马上就快六月了？

杰森在冰山饭店附近的街区弃车。

这误导了提姆，让他以为杰森是要回到自己的据点，于是他指示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直接抄近路去冰山饭店蹲守，他随后就到。

而杰森实际上去了自己在这附近的安全屋，把老虎安置好后，又甩着钩锁走了。他需要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要讲没人，韦恩大宅挺安静的。但谁让那里是韦恩大宅呢？他得继续调查。他不能停在那。

他现在能接收到的信号范围越来越大，朝着反方向逃跑的时候，居然不得不停下来，可能是因为大脑过载，他开始流鼻血。

90

由于马脸长官有人脉，职位又高，这次01乘坐的飞船比上次的更加先进，虫洞发生更加节省能源，动静也更小。

如果说之前的飞船打开虫洞的反应像往水池里砸石头，这个则更像水池上边掉下一只落叶。

一片巨大的落叶。

如果视角和光线好，能直接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的那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