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如此,倒算不上辱没于你。”晚柠笑道,胧烟闻言沉吟良久,后点头,“也好,我不求他出将入相,只愿一世平安。”
时孟在一旁竖耳听着,听得此处轻哼道,“这般确是不错,然太过平淡,并非我所喜,要我所求定是轰轰烈烈,愿与我驰骋沙场的男儿。若做不到这点,如何能入我时孟的眼。”
晚柠与胧烟对视,都不由失笑,“你啊……”
时孟不服,“怎的,孤桐不说,就水衡,你心中儿郎是何模样?”
晚柠一怔,思虑片刻后道,“要曾经,我爱那等腹有诗书的翩翩公子,能与我吟诗作对……现真要说,那我愿有个理解我之人。”理解她志向,支持她所为,并非一句不合规矩,就将她困于四方天之人。
“你我难不一样?”时孟轻笑,而晚柠未曾再说什么,无论有或无,她都不大在意,顺其自然最佳。
而后三人聊起其他事物,除去胭脂水粉之类小物,时孟漫不经心提起,说边关契丹骚扰,这倒真奇,自十多年前,当今圣上领兵征战了番周遭小国,再无人敢犯,契丹更被撕下大块领土,被迫迁徙更西北处。只众人于这事亦不大感兴,朝中将才济济,圣上贤明,哪是区区契丹可入的。
不说晚柠这些,便是朝野上下都无甚人在意,有得不过诸多武将争执出征将领之职。但此事离晚柠实远,王家并无领兵打仗之人,就有亦是旁支,故而晚柠专心于京兆府中。
先前欺诈崔家案子未结,又出新事,只瞧清明刚过,京兆府前就摆了具尸身,死得是个老婆子,四肢被折,胸口插刀,面目扭曲狰狞,一副惨状。就这般直晃晃摆于京兆府门口,却不见苦主前来。
“真真麻烦,还以能清净几日。”时孟抱怨,她这些日子巡街又抽了不少纨绔子弟,同是问出有两人如崔胜般遭骗,偏他们略有分寸,未敢上报,只咽下苦果不说。若非时孟拿鞭找上门去,是一字不吐,尤是得知崔胜下场后。
也取来那三尊木偶,单说木偶实不准确,除去头颅,下身皆用蜡造,栩栩如生,碰上也如真人般触感。若头颅也如此之做,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是真是假,恐会更有阴影,不知该叹该庆。
这般精致蜡像非一日之工,更非几两碎银可成,然无丝毫线索。余下两个郎君,便叫其回去,正如苏离所言,若不闹至其面前,他便装聋作哑也就罢了。京中这般多纨绔子弟,个个都斤斤计较,那他真举世皆敌。
虽无多线索,柳修那确有头绪,偏又来此等事,叫人头疼。再头痛也无法,苏离将尸身搬至府衙,唤来百里钧检验尸身,再叫张泽调查身份,瞧有无苦主。
可那时正直清早,众多百姓瞧见不说,百里钧宿醉未醒,哪里有心检验尸身。气得苏离硬拖着百里钧起来,两桶热水泼去,将人泼醒,百里钧不由破口大骂,“苏小子,你实过分,不过多睡几时就这般,你瞧我这年纪,若得了风寒定要你来伺候出钱的……”
话虽此说,百里钧仍是起身,稍稍收拾番后前往检查尸身,尸身面容惊恐,仿若瞧见不可置信之事,粗布衣衫,似是普通百姓。细摸而下,就觉材质尚可,非半两银子一匹的普通布帛,衣衫之上略有泥泞。
这些乃题外之话,唯叫张泽查其身份容易些许。但这么个身家不错的老人去世,竟无一人认领报案,细问下也无消息。画像挂出不见人来,张泽半日跑遍京都,喘息不已,“除是其独居,莫不然这阿婆子孙便是杀人者!”
“太绝对。”时孟白了一眼,她同是在帮张泽查证身份,现心中压抑烦躁。确是奇了,在京兆府几年,自认见多识广,也遇过无苦主尸身,可不曾遇过摆至京兆府,偏寻不着人的事迹。总该有人瞧见,府中衙役道不曾听见声响,附近百姓道未有见着人影,那这尸身突然出现不成?
那头张泽时孟苦寻尸身身份不得,这边百里钧倒查出事来,“被谋杀不错,是乃从后一刀毙命。只一点,前头刀伤是死后所为,连四肢伤痕亦是如此,想是死后虐尸!”
“死后虐尸?那行凶之人应是与其有仇,可为何是死后?”谢羽难能困惑不堪,当真深仇大恨生前动手岂不妙哉。若无仇,又何苦死后虐尸,给自己增加桩罪过,还说实是自信,觉他们无法查觉到他?
“这就不知,还有件。”百里钧掏出几根稻草递与苏离,“这是从尸身衣物中寻到,想是有用……”
几根稻草很是干燥,且干干净净,有对折痕迹。苏离略有皱眉,心头亦是疑惑。无奈放下稻草,继续嘱咐众人寻觅死者身份,便在这电光火石间,苏离神情一怔,不知想到甚么,叫来毕逸淳,要他打听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