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离家前问你,你更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吗?你防备地反问我,我说男孩。”甘婧盯着刘笑芳的眼睛,嘴角带着虚假的微笑,“其实不是,我要是生男孩,我就把它摔在地上,踩碎它的脑子,把它的脑浆划到杯子里冲开了让你们喝!”
“你心理变态!”刘笑芳指着甘婧说。
“呵,你们杀女婴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甘婧讽刺道,“这不是变态,这是常规。”
甘婧的脸近在咫尺,刘笑芳心咚咚跳,她脑门发热,下意识吞咽口水。她记得甘婧问过这件事,当初甘婧已经快能挣钱了,她说话自然不能像以往那样随意,她知道那个问题是一个陷阱,她当然知道,她当时快五十岁了,就算没有知识,怎能不懂传统文化?
刘笑芳没想出来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当时等甘婧回答后才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具体说了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选的也是男孩,这个答案是清晰的。
“想不起来了?”甘婧的手放开刘笑芳的脸,“我帮你回忆回忆,我说男孩,你笑了,摆出一副当家主墓的神态,抬头挑眉……你得意地说,‘你也选男孩啊’。”
刘笑芳想起来了,她脸露凶相,“原来你的问题是个幌子,陷阱还在后头!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有心计,也怪不得我们不喜欢你。”
“哈哈哈哈。”甘婧笑着摇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啧啧啧,刘笑芳,你从来没有变过。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可你每次的选择都没有让我看到一丝希望。”
女人作为女儿有很多不同的位置:独生女、双女、多女、姐弟、姐姐……弟、哥妹……
前三者无疑是较好的位置,或许她们会说母父也许会把财产全给堂表男,可全给亲男儿难道就可以接受了吗?
难道对她们来说亲哥弟比表堂哥弟关系更近吗?
对方也这么认为吗?
答案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女人总是把自己划进了看不起她的地方,比如女儿帮男儿争财产,她以为她们是一家人,可最后权力和财产女儿拿到了什么?
有家里没男孩的女人说,“家里有个男孩还是好的,到时候有人照顾母父,你们可以不做,而我们是必须自己做。”
这真是一句奇葩的言论,要不要去照顾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是必须的。
甘婧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的时候就猜测,这种人一定没有调查过有男儿的家庭里女儿的一生。她们偏听偏信一些虚假的言论,将有男儿家庭里女儿的处境美化了很多。
在这种家庭里,男儿得到了所有的好处,只有在有困难的时候家里人才会召唤女儿。对女儿来说,这个家里的好处她是一丁点也拿不到的。
有些“幸运”的女儿捡起男儿吃剩的碎渣粘在牙齿上便迫不及待地宣传,“我家很平等的!你看我牙上的食物残渣,是不是能证明我也吃东西了?”她们会把嘴唇扒开,让别人看她牙缝里的碎渣。
似乎是很好笑的行为,更可笑的行为是,有男儿的家庭里的女儿若是没有清醒,则可以观察到,她会特别热衷于吹捧这个男儿。
这和在单位里吹捧领导的人的行为动机是一样的。
甘婧从小就知道母亲偏爱男儿,母亲给男儿花更多的钱却不舍得给甘婧基础的物质保障,也不愿意搭理甘婧,这是甘婧通过观察得到的第一个确认。
她跟母亲说,“不要轻女重男。”母亲说她没有,甘婧知道她有。母亲明知故犯,这是甘婧通过和母亲交流得到的第二个确认。
在甘婧提出意见后,母亲依然轻女重男且污蔑甘婧心思多,她不仅没有解决令甘婧生气的问题,反而把甘婧因为母亲轻女重男而生气的事想成她被两个孩子争抢以此来填补自己不被老公关注而产生的虚无感。
母亲不在意甘婧的情绪,这是甘婧得到的第三个确认。
成长过程中,母亲干活的时候总是让甘婧去,哪怕甘婧在学习,男儿在玩游戏,也要喊甘婧去。甘婧再次提出意见,母亲说甘婧懒惰、不听话,不心疼母亲。
母亲不舍得让男儿干活,这是甘婧得到的第四个确认。
母亲给男儿洗内裤至今,却说甘婧来月经是“肮脏”,这是甘婧得到的第五个确认。
母亲多次说自己要离昏,甘婧支持她,也期待自己和母亲离开这个家过日子。可母亲却说要是离昏,她要带走男儿,把甘婧留给老公。
甘婧有些恐惧,她从小就喜欢看法制频道,早早知道了有些父亲会性·侵女儿。母亲不在意她的安全,这是甘婧第六次确认。后来甘婧想通了,母亲想带走男儿恰恰说明了她说要离昏也是在和父亲调情,她根本不想离昏。
……
母亲把财产都留给男儿,却想把养老留给甘婧,这是甘婧得到的第N-1个确认。
母亲至今想捆绑甘婧给她男儿吸血,这是甘婧得到的第N个确认。
难道从小到大没有“母女情深”的时刻吗?有的,但前提是那个环境中只有甘婧和刘笑芳,但凡男儿或者老公出现,刘笑芳便仿佛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反应,甘婧也在同学和同事身上看到过,只要有男人出现,她们便仿佛被抽走了脊梁、打断了腿骨,开始了奇怪的竞争。
在甘婧长大后,母亲对她的态度也随之变化,从小时候光明正大地虐待到长大后心怀目的想隐藏却总是失控的怪异。
连母亲对甘婧的称呼也从小时候的“你”或者“若男”变成了“我女儿”。
母亲对甘婧的自称也从“我”变成了“妈妈”。
这一切发生在甘婧二十岁之后。
甘婧很聪明,在母亲改变称呼的第一天她便察觉到杀猪盘开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