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一失笑,慢慢道:“只是走个该走的流程,又不是要你们去送死,怎么一个个怕成这样?”
几人目光不住往还在地上躺尸的涂六危身上瞟,叶清一漫不经心地救了几根毛捏在手里把玩:“都说过了,浑身血腥气的狐狸毛,白送我都不要。你说是吧,涂、六、危?”
装死的涂六危浑身抖了一下,暗黄色的狐狸眼瞪着叶清一,满是怨恨。
“你看,这不还没死吗,挺精神的呀。”
“你这个恶鬼,我……”
叶清一捏住狐狸细长的吻部,笑眯眯道:“你有什么倚仗,我不想听。”
以情绪为食的九尾狐也不可能逃脱灵气限制,妖兽也好灵兽也罢,终究是依赖于灵气的存在,想只靠情绪与人肉血食长出六条尾巴,远不止几百年之功。
叶清一不想听这只狐狸能辩解出什么,他只想看能钓出什么。
“你们也不用和我解释,我不会动你们半根豪毛,但你们的话也不可信。即使你们主观上想保密,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也由不得你们自己。”叶清一在几人额心轻轻一点,细碎的光芒闪过,几人就都觉得似乎脑海里多了些什么,当试图说出今晚发生的一切时,无名的力让他们根本张不开口。
“一个小小的……封印。”叶清一满意的收回手,拔起六根尾巴的涂六危,“完全无害,还能帮助你们避开一些心怀不轨的小妖,或者鬼。至于今天晚上么……你们就在这留一晚上,长长记性吧。”
几个人又鸡崽似的缩成一团,不知道是害怕封印还是害怕要孤立无援的度过剩下半个夜晚。
“瞧把你们吓的,叶公好龙……可要不得。我走了,祝你们好运。”叶清一从空气中扯出一团隐约泛红的丝线,拎着狐狸尾巴从包间里消失,顿时似乎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走了吗?”
“好像走了。”
“天杀的徐二你哪找来这么个凶星!”
……
叶清一拎着狐狸慢慢溜达出去,手里掂量几下,还挺瓷实。
涂六危被晃得头晕,不装死了,尖尖的狐狸牙缝里挤出几乎听不清的字:“你有病啊!”
“不仅有病,可能还是重病。”叶清一在玩狐狸上找到了乐趣,乐此不疲地拎着狐狸尾巴颠来颠去,“‘营养’很好啊,涂、老、板?”
狐狸翻了个身,两只前爪扒在叶清一胳膊上,一双狐狸眼水汪汪地看着叶清一,声音也软了下来:“你情我愿的事,他们有愿望,我帮他们达成,因此付出不是理所当然?因果两清。您看见我身上的那些因果,不过是些不好吃的零嘴儿,年轻时不懂事结下的,现在已经很淡了呢。”
叶清一冷笑:“即使……你是故意勾引他们与你做交易的?”
狐狸黏黏糊糊地蹭过来,眼神都仿佛能拉出丝:“他们要是无懈可击,我自然无缝可钻。试探人心七情六欲,这是我族的本能,是他们自己将弱点拱手奉上的呢。我闻闻……我闻到了,你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是思念的味道啊,在妖族身上并不多见呢。或许您可以,与我做一个交易?我所求的并不多啊,对凡人来说惨重的代价,对您只需要付出一点点……”
“滚开!”狐狸爪被强行拽下,“别把你这些见不得光的伎俩,用在我身上。”
狐狸痛呼一声,重新成了一只倒挂的狐萝卜。叶清一提溜着狐萝卜,寒声道:“你都知道什么?”
狐狸也不恼,舔舔爪子眯着眼:“您和我预料之中的……很不一样。”
叶清一手指按上狐狸的颈骨,狐狸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您又何必与我一个小妖计较呢?”五指收缩,颈骨与咽喉的轮廓清晰可见。
“请您、松手……”狐狸胡乱挥舞着爪子,从皮毛下翻出一粒小小的细碎光点,“我吃不下、只敢、偶尔、拿出来、看一眼……”
那是一粒……很小的神魂碎片。
刚被狐狸掏出来,立刻就被叶清一吸引,回归大部队。
“您能、松松手吗……”狐狸眼中泛起红血丝,叶清一不仅钳制了他的咽喉与颈骨,还一起锁住了他的灵气回路。
狐狸头朝地坠落,叶清一喃喃:“涂山……”
“这可是我从老祖宗洞里挖出来的呢,洞里太危险,只得了这么一小块,您说……”溅了一身土的狐狸努力把自己从泥里拔出来,抖抖耳朵,黏黏糊糊看着叶清一。
叶清一勾唇冷笑:“我不杀你,但你也别想好过。”
狐狸目露惊愕:“什么……”
“进来吧。”
狐狸眼前只剩一片虚无,然后被迫陷入沉睡。
小洞天内时间几乎停滞,虽然有充裕的灵气能容纳活物,进去的活物却和死了没区别,无法自由进出,生死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基本就是无期徒刑。
“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