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毫无疑问,教主在笑纳教众捐献的财物时没有交税。
不巧,从小就很擅长数学的塞恩思总能收集到一些极具指向性的证据。
在利益与业绩的驱动下,税务局的人来的很快,一举将教主及其亲信逮捕殆尽,查抄了他们名下的所有资产。
“他们一共抓了三十多个人,我爸在里面,而你甚至连从犯都算不上。”塞恩思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曾经那些‘妈妈已经爬到了高层,你好好干以后肯定能继承教会’的话还历历在目,说:“这样也好,虽然房子要不回来了,但至少你不需要坐牢和退赃退赔。”
在下定决心举报之前,塞恩思就接了不少器械维修的私活攒钱,预备着为自己‘邪-教高层’的母亲奔波花销,用积极退赃退赔的态度换取缓刑,却没曾想……
塞恩思甚至收到了一笔退补的赔偿款,数额不少,但也远不足以弥补她们这些年搭进去的钱,但特殊就特殊在她签字领钱的时候见到了另一个同父异母名叫赛恩茨的兄弟。
“……”
“…………”
两人相顾无言,没过多久拉扯着各自的母亲离开了。
塞恩思的母亲身上没了精气神,几天之内老了十岁,在新租的房子里郁郁寡欢。忙着学业与工作的塞恩思也抽不出空来陪她纾解情绪,只约定好了自己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打钱便匆匆离开。
……
塞恩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想起这些,但她就是很想给家里打个电话,问一问老妈过得怎样,然后再就着喝酒和工作的问题吵上一架。
仅看日历上的时间,塞恩思入职脑叶的时间才不过二十天,可在漫长的混乱时光中,她已经很久都没回家了。
塞恩思又呕了一声,吐出一口酸水,敏锐的五感被这刺激的气味恶心得直皱眉,呼叫了保洁机器人后光脚爬下床,捂着胀痛的脑袋晃躲避着地面上的脏污,忍着仍未消散的恶心感觉晃悠悠来到卫生间,准备给自己洗把脸,清醒清醒。
员工宿舍里的温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应,但塞恩思选择了凉水,敷衍又粗暴地胡乱搓着脸,弄湿了衣领与额发,冰冷冷贴在身上。
塞恩思没心思想这些,只愣愣照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面容清俊,五官端正,头戴荆冠,脑后浮着光圈,二三十岁的年纪却裹挟着四五十年的班味儿。
塞恩思自认是个无神主义者,只是为了保持清醒才会每天戴着“忏悔”,靠着那暗红色枝条上锋锐棘刺所带来的隐约痛楚来提醒自己,让她不要忘记一些事。
可她真的清醒吗?
一种莫名的恐慌浮上心头,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摘掉头顶的“忏悔”,但却失败了。
看似纤细的荆棘在塞恩思伸出手来的瞬间有了生命,舒展着枝条蔓延,紧箍一般缠绕着她的头颅,只能被动承受着荆棘所带来的痛楚而无法摘下。
塞恩思冷着脸,嘴角下撇,周身怨气冲天,伸出被棘刺扎出血来的手指摸向脑后,想要把脑后那个突兀出现的光圈摘下来,然后又一次失败了。
这个光圈很像是“疫医(白夜伪装态)”送出的EGO饰品“祝福”,色彩却更单一,没有中间交叉的十字标记,只有一轮明亮温暖的圆。
本能的,塞恩思获知了这个光圈的名字——“洗礼”。
【既在血与水的洗礼中与祂一同埋葬,必要在死中悔改,于新生中叫你的罪得赦。】
如果主管站在这里,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开始研究这件新饰品的各项参数,但这里只有塞恩思。
她呼吸粗重,盯着那轮看得见却摸不着丢不掉的恼人光圈咬牙切齿,最终无可奈何地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个向下的拇指,又干呕一声。
“末世、赎罪、忏悔、赦免、洗礼……宗教份子总喜欢来这一套。”塞恩思抹了把嘴:“可我不打算入教,这些与我何干?”
“我不是圣人,眼界狭窄只在乎我能看到的身边人,还曾犯下过不少杀孽……但你们又凭什么自顾自审判又赦免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