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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谋逆的叛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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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设施是主管的巢,他是蜂巢中的至高无上的蜂后,他的意志就是所有工蜂的意志,他所立下的规则便是此地无可辩驳的真理——工蜂不会背逆自己的王,只要主管不认为自己工蜂会反叛,那么无论塞恩思如何劝说那些被主管压迫的职员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塞恩思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想要让意识集群中的工蜂重新找回被主管镇压的自我,就必须要让主管意识到自己的员工们是拥有自我、会思考会反抗的人,而非是没有灵魂的残缺工蜂。

塞恩思又一次笑了起来,笑容在口箍的束缚下畸形又扭曲。

主管收回了点在塞恩思眉心的手,站在一旁用消毒湿巾擦手,盯着塞恩思的脸皱眉不语,沉思片刻后又抱来了笔记本,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知在做些什么。

站在一旁抱臂看完了全程的Geburah耐不住性子,上前探头去看主管的屏幕,可惜什么也没看懂。于是开口:“你琢磨出来什么没有,别一个人在那里干想,也说出来听听?”

主管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反倒是塞恩思先开了口。

她拼尽全力,用断了两颗牙的代价吐掉了堵住她嘴的口箍,用漏风的声音呼唤着主管的名字。

“时至今日,我仍旧无法理解你收集的光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些被命名为LOB的能源又凭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但我看到了我身边那些同事们思想态度上的改变,尤其是那些文职——他们看起来和过去一样,却又好像变了一个人,和所有员工一样彻底放弃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那么我假定你的计划到最后真的可以像人工降雨一样将所谓‘光的种子’播撒出去,从精神层面上强行唤醒人的意志,灌输给人们自我与希望希望。”

“可那无法改变现状,人们只会在短暂的躁动后恢复原状,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没有改变。”

“都市中的人为什么会得病?科技飞速发展,大公司把控能源与物质,底层人民日复一日重复劳动,又在短暂的休息时光中沉溺高度发达的娱乐业,身体疲惫内心空茫,因而灵魂麻木看不到未来。”

“主管,你现在做的一切和那些上层的老爷们又有什么两样?”

塞恩思质问着,毫不在意Geburah抽出猩红的长刀拦在她与主管之间,一旁的安吉拉调来“圣宣”无声来到她背后,枪口抵在她的脑后,随时可以将没有护甲保护的塞恩思一击毙命。

可塞恩思仍在用她缺了牙的嘴继续往下说。

“公司之外,首脑发号指令,眼线监控一切,爪牙清除威胁,安全的防护罩划分巢中的居民与后巷中的流浪者,更远的郊区更有无数人生不如死……如果你觉得那些随波逐流的麻木之人都有病,想要让世人重获新生见证希望,为何不去根除都市的病灶,而是学着首脑圈养巢民那样将职员囚禁在设施里施行你所谓的光之种计划?”

“你觉得都市中的人失去了自我是一种病,那我们呢?”

“我们被强行灌输忠诚,从意识层面抹除了逃跑的概念,困在这里日复一日地重复与异想体交战,在死亡与恐惧中磨砺出一颗坚毅强大却失去了自我的心,这难道不是病吗?”

塞恩思声音嘶哑,鲜血混杂着唾液流溢出嘴角,与脸上的汗水一同滴落,洇湿了胸口处黑色的西装外套。

“你想要治愈世人的顽疾疾病,所以人为地制造了一批病得更重的人,从一群没有自我的人身上提取出让人找回自我的特效药……这不可笑吗?”

主管没有笑。

他放下笔记本,从Geburah的保护下走出,又一次来到塞恩思身前,重复自己说过无数遍的话:“我从不否认自己犯下的罪,也不会回头。”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亲手缔造了这处地底的囚笼将无数人困在时间的裂隙里,等待着有朝一日绝望中的光能够斩断罪恶的循环,哪怕只有片刻。

“哈,背负着罪孽与希望前行的救世主,谁能比您更高尚呢。”塞恩思嗤笑一声。“类似的话我在过去的循环里听了太多,不想再听。”

“我只想说,我来到这里,能够清醒地说出这些话,就证明了另一种可能。”

“并非都市里的所有人都浑浑噩噩,也并非所有职员都必须要听从你的号令。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也别把别人看得太低,并非所有人在面对困境时都只会茫然停留在原地无助哭泣等待上帝怜悯。”

“人的意志是不可控的,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你只是个特例。”主管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仍旧是——”

“你也说了是大多数而非全部。”塞恩思打断主管的话。“是,并非所有人都有一颗勇敢坚定的心,但谋求反抗与改变的人永远不会是孤例。”

“就像你囚禁了一名首脑躲在地下的堡垒进行改变人心的实验,我站在你的面前反抗你的意志,而我的身后还有三十多名勇气评级达到五级的员工,剩下的文职中也不乏有意志坚定内心强大的人。”

“我不喜欢你的量化评级标准,但那些量化了的勇气、谨慎、自律与正义也都是真实存在的,能在这座设施里活到今天的人都不是懦夫。”

“你要否定我的存在吗?还是否定你过去培养员工的一切尝试?”

塞恩思直视着主管的眼睛,而主管避开了塞恩思的视线。

于是塞恩思更开心了。

她肆无忌惮地扭动着双手,镣铐摩擦着束缚椅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当着主管的面尝试拆解锁链,嘴上仍旧不停。

“如何改变病态的社会我一个公司职员说了没用,我的眼界太低,只能看到囚禁我的一方设施——我觉得这个设施里的所有人都病了,但我绝不会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救世之光。”

塞恩思打开了左手手腕上的镣铐,然后是右手,左手与右手一起,解开了翅根上的束缚。

黑白双色的翅膀扇动,斩断了脖颈上的锁链,只剩下脚腕上的铁锁在阵风中哗啦作响。

最后,塞恩思站了起来,迎着Geburah的刀刃与安吉拉的枪口在主管面前张开双臂,暴露出自己胸膛,又一次发出反叛的宣言。

“我会鼓动公司中的职员发动一场暴乱逼你做出改变,而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罪名是向一群失去了自我的职员们播撒反叛者的不屈之心。”

主管呼吸粗重了片刻,怔怔注视着满身狼狈又神采飞扬的塞恩思,恍惚间又回到了过去,躺倒在树荫下凝望着那位少女天真又坚定的脸。

塞恩思依旧保持着自己张开双臂的动作,不躲不闪。

Geburah与安吉拉都在等待着主管的攻击指令。

终究是主管在无声的对峙中率先低下了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工作一般狼狈回到了主控台,清俊的面容在监控屏幕的映照下阴晴不定。

于是安吉拉收起了枪,沉重的隔离门在塞恩思的背后无声打开,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的塞恩思带着断裂的镣铐走出了主管的办公室。

Geburah也没有阻拦塞恩思的离去,只抱臂站在一旁,不让塞恩思有机会给背对着大门的主管来个回马枪。

塞恩思离开了,主管能够透过监控看到她在控制部被一群职员围住,叽叽喳喳询问着什么。

而安吉拉在此刻适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甜美专业:“检测到新的核心抑制挑战即将开启,请您提前做好迎战准备。”

“哦?”Geburah收起武器,吹了个口哨,“这姑娘够劲,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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