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栖庭湖回来之后,过了好几天,苏言都没有再去。
那把蓝色手柄的长伞被他放在自己房间靠墙的位置,每次进入房间的时候苏言都会习惯性地去看上一眼。
他当然知道自己可以随时将这把雨伞还回去,可是这样一来,似乎就没有了再次登门的理由。
所以苏言一直拖着。
某一天苏言突然收到老师周还庐的消息,对方兴高采烈的告诉他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向他宣布。
苏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猜测难道老师要从国外回来了?
也是,老师这次在国外待得实在是太久了,他要回国了要是好事。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似乎自己去栖庭湖的次数就会变少了。
上次听罗叔说他们刚搬来栖庭湖不久,也不知道他们是打算定居在这里,还是临时在这里休息一阵子。
如果只是临时休息的话,也不知道他们会在B市待多久。
“哈哈,阿言你一定没想到,你老师我在A国居然还成立了一个古琴爱好者协会。我们这个协会里头哪个国家的人都有,尤其是那些外国人,听着古琴弹奏出曲子都兴奋的嗷嗷叫。说到底,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博大精深啊!”
“诶?你那边怎么没声儿啊?苏言,你在听吗?”
半天听不到回应,周还庐讶异地问。
“在听,在听。”苏言连忙回答,刚才他走神去了。
“老师,真是太好了,有更多的人了解咱们的传统乐器了。”
“就是啊!”
“您.....还不打算回来吗?”
苏言问。
“嘿嘿......等我把协会这边的事弄好,我就回来。诶呀,其实我在A国待着各种不习惯啊。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天天想你和周小乌。”
苏言哑然失笑,又道:“周小乌我替您照顾着,您和师母可以在A国多陪陪倩华姐。她刚做母亲,也需要来自自己家人的帮助。”
“是啊,就是为了倩华和我大外孙,我这不还在A国嘛。不过她们娘俩嫌我碍事,我是在这里待不长啰。”
挂断电话以后,苏言的目光又看向墙角的那把靛蓝色的长伞,他心里舒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他又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是美色当前,都不希望老师尽快回来了。
苏言走到墙角,将那把长伞拿到手中,手摩挲着伞柄,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钟柢有没有握过这把伞。
苏言旋即又想到,钟柢腿脚不便,下雨天应该也不会出门,也许这把伞根本没有被他使用过。
或者,就算被用过,想来也应该是罗叔替他打着伞。
想到这里,苏言自顾自自地笑了起来。
要真是这样,自己旖旎了半天,就是对着一把罗叔打过的伞,实在是.....
苏言把伞又放了回去,这么拖着不还也不是个办法。
而且他也得去喂周小乌了。
那就选个好日子去吧。
苏言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放着的日历,看到一个被圈起来的日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日快要到了。
***
A市江家。
早餐时分,林兰突然提到再过几天就是江显的生日,建议操办一次宴会,除了庆祝江显的生日之外,也好顺便和其他生意伙伴们加强联系。
这种事情是这个家里习以为常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因此林兰也只是随口一提,打算和江承业说一声之后就让管家去操办。却没有想到坐在主位上的江承业突然道:“阿卓,你上次去B市见到人了吗?”
江卓面色如常,知道江父问的是苏言。
“去之前就让秘书联系了他,他不愿意和我见面。”
“呵!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江承业道。
江卓看了眼面露不虞神色的江父,道:“他说他不是江家人,不愿意和我见面。父亲你要听我说这个吗?”
江承业被他噎到,但是随即更多的是被苏言的这番话气到。
“他确实不是江家人,以后你也不用再联系他。”
江卓不置可否。
父子两个都不是热络的人,现在谈话到了这里,餐桌上的气愤一片冷肃。
林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搭腔道:“虽然阿卓这次没见到他,不过想来他应该过的不错。如果过得不好,这家里都是他的亲人,他是知道求助的。”
江卓看了林兰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江承业不屑地道:“他那么有骨气,真遇到什么事情,也不用来找我们。”
林兰低着头,用餐巾轻轻擦拭着自己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
江显原本以为上次在B市江卓已经见过了苏言,因此还暗地里生了好大一番气。
哪里想到对方居然让江卓吃了个闭门羹,登时心里就暗爽起来。
上次在公司里他被江卓劈头盖脸的训斥的事让他好丢脸,以至于他现在看到江卓都是又恨又怕。
可是现在这样的场面,他不趁机说上几句什么,实在是不解气。
“要不我生日宴会邀请苏言一起来吧?大哥惦记他,其实我心里也很想他。这些年想到这个家对我的好,总觉得苏言也该拥有这些。”
江显装出一副好心的模样道。
只是他这话说出口之后,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