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罗秉生顿时急了起来。
又道:“我看苏先生是很乐意陪您的,他心里也喜欢您。虽然说照顾人是辛苦了些,可是您平日里哪又用的上别人照顾,也就是这偶尔遇上下大雨的晚上才这样。再说了,您这样的人物,就是腿脚不便些罢了。那些许多好手好脚的,给您提鞋都没资格。”
钟柢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极为犀利。
“你当初也是这么劝父亲的吗?”
罗秉生一时梗在那里,话却不好再说下去了。
钟柢也自觉有些失言,他父亲和母亲的事,哪里有关秉生叔什么事呢。
于是他道:“对不起,秉生叔,我不该这么说。”
罗秉生却心疼他,反而劝道:“先生不要和我道歉,我知道您心头难受。但是说句僭越的话,苏先生和您母亲不一样。没有人诱哄着他做出什么决定,正相反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别的咱们不说,就说是做朋友,他是很喜欢您这个朋友的。”
他见钟柢不说话,又道:“您要是觉得亏欠了他,朋友之间有来有往,总有能帮上他忙的时候。先生早点睡,我也出去了。”
“好。”
***
A市江家。
林兰刚从一个贵妇人的聚会上回来,结果就在客厅遇见一身滑雪装备正准备出门的江巧熙。
她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妈妈上次苦口婆心的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就是半点都听不进去,油盐不进是不是?”
林兰声音很大,原本有打扫任务的其他人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工作,看着客厅中明显剑拔弩张的母女俩。
江卓和江承业不在家的时候,林兰是很能摆江夫人的谱的,因此面对其他人的目光,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而被林兰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江巧熙感到格外的难为情。
因此她也被激起了逆反心理,道:“滑雪是我的爱好,我又没有因为这个耽误学习,有什么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你居然还问有什么不可以?你看看A市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看看他们家里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儿人家在做什么?”
江巧熙两手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滑雪板,道:“她们做什么是她们的事,我没有必要学她们。”
“你.....”
林兰伸手指着江巧熙,见她这么油盐不进,气的往前走了几步,索性用手指头使劲戳了几下江巧熙的脑门。
她用的力气不小,江巧熙被她戳的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也是因为有些疼,所以江巧熙喊了起来。
“妈,你干什么啊?好痛啊。”
林兰指指江巧熙的滑板,道:“以后不准再去滑雪了,听到没有?乖乖地去参加宴会。我现在就给你张罗,看看最近有什么合适的宴会,你去多认识点人。”
“不,我不去。那些宴会有什么意思,一群人戴着面具说些假惺惺的话。年纪小的更讨厌,小孩儿穿大人衣服装成熟。”
被江巧熙这么连番顶撞,林兰举起手来就要打她。
江巧熙见她那动作,心下委屈的不行,当即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好啊,我说了几句你就要打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你对二哥都比我好。你凭什么不让我学滑雪?爸爸和大哥都说了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兰的巴掌原本已经挥了下来,但是听到江巧熙慌不择言地提起江显,她心里一虚,巴掌就在空中停了下来。
但是随即想到周围还有人在看着,自己被江巧熙这么顶撞简直面上无光,因此这巴掌又朝着江巧熙落了下来。
这时在林兰背后的二楼走廊那里,江卓的声音传来。
“兰姨。”
听到是江卓的声音,林兰条件反射性地一缩手,江巧熙见了,连忙闪到一边去。
“阿卓啊?你没去公司啊?”
林兰转过身来,仰头望着在二楼的江卓。
“有点事,临时回来一趟。”
江卓道。
江巧熙已经习惯了林兰在不同人前的态度,现在江卓在场,她也不会对自己说什么了,于是江巧熙和江卓打过招呼之后,就想出门去训练。
但是江卓却喊住了她。
江巧熙怔愣在当场,不知道江卓什么意思。
江卓转头对着林兰道:“兰姨,巧熙是我的妹妹,是父亲的女儿。江家虽然算不上是多么显赫的门楣,但是如果我们撑起的这个江家连让最小的妹妹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都办不到,那么我和父亲,确实很失败。”
他这话无疑是在敲打林兰,林兰向来怕他,虽然现在一口气梗在那里,但是也不敢发作,只能不情不愿地道:“阿卓怎么能这么说?你要都算失败,别的人早就该挖个坑埋地里了。”
江卓没有接她的话,转而对江巧熙道:“你去练习吧,注意安全。”
“嗯。”江巧熙有些感动,想要多说点什么,最终也只挤出一句,“大哥再见。”
刚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对林兰道:“妈再见。”
林兰却一脸幽怨地望着她。
江巧熙走后,林兰也不想在江卓面前讨没趣,另寻了个由头自己回房间去了。
那些在江家做事的人也害怕江显,纷纷做事的做事,整个江家又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江卓一个人坐在客厅,他想起刚才江巧熙望着他时那充满感激的眼神,不由的又想起了团团。
他不禁在想,要是当时他醒过来的时候能找到团团,再把她带回来,这些年有他护着,一定会过得很如意。
有他护着,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江卓有些伤怀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