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柢抬眸望着他,显然正等着苏言的这个原因。
“当时福利院里有个小孩儿得了重病,在ICU里抢救。文姨和社会上的好心人代表问他有什么愿望。他说.....他说希望我变成女生。”
苏言说到这里,不禁抬手揉了揉额头。
“这是怎么一说?”
钟柢问。
“就是......他好像一直认为我是女生,结果后来发现我是男生接受不了。”苏言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这个小屁孩。”
钟柢挑眉,道:“他和当时借泡泡机给你的是同一个人。”
苏言愣了愣神,想了会儿道:“应该是。”
“后来呢?”
钟柢问。
“没有后来了。他手术很成功,康复之后就被当时的一位好心人收养了,而我在不久之后也被奶奶收养了。”
苏言望着钟柢笑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当时虽然觉得穿裙子很丢脸,但是文姨和我说他可能要死了,我又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就穿了。”
钟柢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穿也不违和。”
苏言:???
两人又说了几句,这个时候苏慧珍突然打电话来,苏言就出去接电话了,留下钟柢在办公室里面继续面对着这本相册。
苏言离开后不久,福利院的院长回来了。
见到屋内只有钟柢,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总觉得,在没有苏言在场的情况下,这位钟先生显得十分的高不可攀。
“苏言接电话去了。”
对方向她解释道。
而后钟柢又对她道:“能带我到苏言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吗?”
文姨点头,苏言介绍这位钟先生时只说是他朋友,但是想到苏言现在的身份以及这位钟先生通身的气派,文姨实在很难将他当做一般人。
她领着钟柢去了苏言小时候生活过的一些地方转转,不过苏言在福利院只待到八岁,许多地方的设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钟柢指着院中的一棵树道:“这棵树有些年头了吧。”
毕竟苏言四岁时候吹泡泡的那张照片的背景就是这棵大树。
文姨向着那棵树看过去,点头道:“是棵大树呢,年纪估计比我都大,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它就在那里了。”
领着钟柢走了些地方,文姨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怵他了,“团团在这里只待到八岁,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二十年了,好些东西都不在了。领着您看,也只能大概看个地方了。”
“团团?”
钟柢轻声道。
“是啊,我们这儿爱给孩子们起小名,小苏刚来那会儿跟个雪娃娃似的,照顾他的阿姨就管他叫团团。”
文姨笑了笑,道:“钟先生可别说是我和你说的,小苏知道了,要怪我多话了。”
钟柢也笑,随即他又道:“文院长是今年退休吗?有想过退休之后的生活怎么安排吗?”
文姨当他随口寒暄,毕竟她今年退休,认识她的人也都是问这几个问题。
“还没大想好呢,只是我这个人一向闲不住,估计后边看能不能找点事情做。”
一般关于这个话题就会到这里结束了,不料钟柢却道:“我家里有一个基金会专门做全球范围内的孤儿救助,最近听总负责人说缺经验丰富的顾问,不知道文院长有没有兴趣?”
文姨一愣神,显然被钟柢话里的信息量惊到了。
家里的基金会,还做全球范围内的孤儿院救助,这得是多大的产业啊?
或许是钟柢看见了她脸上的惊异神情,于是近一步说了基金会的名字,那是一家业内如雷贯耳的公益性基金会,文姨是知道的。
当下望着钟柢的神情都变了。
不过钟柢却还是一开始那副表情,他仍旧十分礼貌,道:“如果您愿意考虑的话,后续会有专人来和您对接。”
这么好的机会,既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又能发挥余热,文姨没有不愿意的。只是她也清楚,钟柢给她这个机会必然不是看中了她这个人。
她道:“钟先生提供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给我,总有原因吧?”
钟柢的目光向身后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苏言看过去,他对文院长道:“谢谢您当初对苏言的照顾,您不必觉得有负担,这对我而言只是小事,除了感谢您的缘故之外,我也相信您能够很好的胜任这份工作。”
文姨的目光也看向苏言,好久喃喃不语。
碰巧这会儿又有其他工作人员来找她,她也只得先去忙了。
钟柢朝着苏言走过去,他站在台阶下面望着苏言,道:“怎么不下来?”
苏言先是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有些苦恼的道:“我脚麻了,刚才陪一个小孩儿蹲着玩游戏,蹲得太久了。”
钟柢也笑,然后朝他伸出手,道:“我牵着你走。”
苏言含笑望着他,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了钟柢的掌心。
钟柢便牢牢地将他的手攥在了掌心里。
福利院的另一侧空地上,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神神秘秘的通着电话。
“江先生,我找到了一个疑似对象,目前已经获得了照片,需要您确认一下。”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口罩男道:“情况和预计的有些出入,您先确认是不是这个人。”
“恩,好的,照片这就发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