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双手交叉,“云姐姐,你对贺大哥好像变了...”
“黎青,嘴痒了是吗?来!给为师试毒”
“师父!我错了!呜呜。”
黎青迅疾窜去后院,惹怒了师父下场很严重,赶紧躲起来,师父眼不见就会忘记。
云漉叹气,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想斩断亦行哥哥对她的...但亦行哥哥,自始至终是她看重的兄长。
——
贺亦行等人失望地走出地牢。
“贺公子。”
沉稳的脚步从地牢而出,贺亦行视线从摆动的官袍一路向上,看清来人的脸后,瞬即换上凶愤,他瞋目切齿道:“霍,擎,北。”
湘戎跟在主君身后,侧面瞥见主君仅剩一点青色的印记,内心拍掌道:“就知道,主君不会白挨这一拳的。”
湘戎带走了剩下的人,护卫们也都退下。
“哼,你的伤,这么快便退了?”
贺亦行话音刚落,霍擎北一拳砸中他的脸。力大无比,贺亦行一时未反应过来,脸颊被拳头砸出凹陷,一口血涌出。霍擎北紧接着又砸向他另一边脸。
贺亦行被结实的拳头砸得眩晕,耳边嗡鸣。昨日霍擎北对他万般躲避,原来都是装的,昨日那出是为了给漉儿妹妹看的!
贺亦行这才明白,好个霍擎北,竟在漉儿妹妹面前陷害他,害漉儿妹妹对他生了误会!
电光火石之间,贺亦行怔愣的一瞬,左右脸被霍擎北砸了好几拳,就在他回神之际,扬拳欲还,霍擎北一脚踹中他的胸膛。
贺亦行被一股力量撞飞,饶是他这孔武有力的壮汉,竟也被踹得连连后退。
昨日那一脚内伤未愈,再加上方才的重击,贺亦行用尽全力抵住后脚跟,单膝跪地,他捂住疼痛难忍的胸口,喷出大口血。
贺亦行想站起,胸口似被埋进炮仗,猛然炸裂,疼得难以呼吸,血水浸漫齿尖,混杂着津液绵延下坠。
心气已断,贺亦行像只丧家之犬,跪下的单膝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颤颤巍巍地晃动着。
他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散乱低垂的发丝倾泄着贺亦行的溃不成军。
眼珠顶在上眼,强迫自己抬起头,却只看见沉稳的脚步离他远去。
贺亦行此刻下定决心,定要将云漉带离霍擎北的身边。
——
庹金康等三人在茶楼厢房坐着,惴惴不安。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爷!”
“进!”
小厮推开门,垂首道:“小的们看见湘戎从女医馆带走五位壮汉,打听后才知,那五位便是月前被良山劫获的商队,恰逢遇到采药的周娘子,周娘子替他们讨回一命。”
庹金康、胡民、潘鸿悬着心终是死了。
“知晓了,退下罢。”庹金康声音低沉,面容僵硬。
“怎么办?”
庹金康双颊愈发凹陷,暗暗咬牙,连褶皱的老皮绷紧了。一双老眸绽放精光,“姓霍的不仁,我们不得不破釜沉舟了。”
潘鸿斜尽的眼珠微闪,瞬时懂了庹金康之意,“你意思是...”
庹金康眼窝一凹,神色尽现狠意,做了此决定,浑身倒是松懈了。
只剩胡民不解二人的哑谜,来回探视面色阴沉的庹金康和笑得阴狠的潘鸿,连连问,“什么意思?”
“胡掌柜,西项那不一直是你替高公確传递消息的吗?”
潘鸿奸沉的声音刚落,庹金康和潘鸿幽幽眼神望去胡民。
瞧得胡民冷汗失背,白胖小脸颤颤,“该不会是让我写信‘请’西项人来罢?”
庹金康转动指尖的翡翠扳指,轻飘飘道:“又不是第一次,你怕甚!”
胡民知道这是庹金康威胁自己,他们三人虽然互相算计,可早也绑在一根麻绳上了,彼此拿着彼此的把柄。
胡民想通了,就算死他定会拉着这俩人垫背,尤其是庹金康,可是最怕死之人,他猛地拍桌,“请便请,我怕谁!姓霍的,等死罢!”
厢房内的阴气从窗棂缝隙中飘至上空,引来天空远处的沉闷黑云,逐渐笼罩并州。
黑云刚压过医馆上空,云漉煎完药,抬首望向黑云,心生不安。
“亦行哥哥,为何还没回。”
贺亦行的同伴忽而跑进医馆,他在医馆内寻视一周,又跑向后院,找到云漉,气喘吁吁道:“贺大哥他!”
云漉神色一紧,上前问道:“他怎么了!”
想到满脸皆伤的贺亦行,他再三叮嘱不让云漉知晓真相,转念道:“我们去认了,不是山匪,贺大哥心情不好,去酒肆喝酒了。让我回来说一声。”
云漉放下心来,点点头,“知晓了,你们身体刚好,记得少喝些。”
同伴眼神飘忽,挠挠头,“刚刚我跑太快,云姑娘,您可有跌打损伤药。”
“我看看。”
云漉上前一步,同伴急忙后退一步,“不用,不用。不敢劳烦!我自己上药即可。周娘子和云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们记心里了,我们定当以命相报!”
云漉被突如其来的起誓逗笑,朝馆内走去,从药柜中取下药膏,“救了你们的命,你们又拿命来报,这不等于没救吗?”
言罢云漉将药膏递与同伴。
同伴接过药,朝云漉颔首随即跑走。
云漉盯着消失的身影,笑颜凝滞,心生担忧,亦行哥哥不会出事罢?
——
接下来几日,贺亦行一直躲着云漉,不是在河岸发呆便是上城门楼痴痴望向医馆。
一来不想云漉见到他那身伤,那身充满屈辱的伤痕。
兄弟们劝他让他告知云漉是霍擎北下的手。那日他打霍擎北才生了误会,无凭无据,漉儿妹妹难以相信。他不是霍擎北!他不愿让漉儿妹妹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二来,他怕自己忍不住,多看漉儿一眼,牵她手逃离并州的心便蠢蠢欲动,愈来愈压不住。
重逢以来,他发现漉儿妹妹变得坚强、勇敢依旧那般善良、纯真。他知道,她在梁京发生了许多事,她越不说,贺亦行越心疼。疼得夜里梦中都是她,身下湿一片。
三来,霍擎北对她的占有,让他无法忍耐。
这几日他时刻思忖着如何带走云漉,仿佛走火入魔。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钻入贺亦行的耳中,他眉头一锁,跑至城门楼关厢处 ,一大片黑影疾驰而来。
贺亦行怔愣,目光紧锁远方黑影,不由道:“这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