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之发出信号,在见到来人是不羡后便意识到沈周容真的在城内布了一场大局。
一场只有她在内,瞒着所有人的大局。
更何况,不羡来时,虽一身玄衣看不见,但满身的血腥味浓到遮都遮不住。
不羡作为沈周容至亲的亲信,若沈周容真的陷入危机,绝对第一个奔向皇宫。
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问的第一句话是,“林大人发出信号,可是为外面围府之人?”
不羡只一眼,便分析清楚了眼前所有。
林砚之跪在地上,却丝毫不掩他周身之势,一股与沈周容不相上下的冷冽寒色逼人。
“殿下可安全?”
这是林砚之问的第一句话,尽管他知道不羡在这,沈周容一定无虞,可他就是要听到才安心。
不羡如实回答,“宫内宫外连同出宫几条路上都有铁甲军接应,殿下不会有事!”
那么多人,整个大齐皇宫都能给屠了。
不羡无条件的信任沈周容做的任何一个决定。
林砚之低低应了一声好,像安自己的心,又像安老公爷夫妇的心,开口时,回了不羡刚刚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人手可够?”
不羡反应过来,直道:“绰绰有余!”
于是众人便见跪地的林砚之,从腰上解下一枚玉牌,高举执于不羡身前,眸若冷锋的下了第一道军令。
“拖远点杀,不要脏了府外街面。”
……
金华宫内,隐于暗处的庸守接收到长青视线,以及必杀的手势,迅速翻出宫外,带领宫外人手以最快速度赶往第五公府。
却在半路遇到传信之人,又迅速带人折返宫内。
林砚之怕文相以此乱沈周容计划,在吩咐不羡的同时,命不羡安排了人手及时传信入宫。
金华宫内,洛恒的心莫名的不安。
而此刻,却不得不佯装镇定,他不想输!
围杀第五公府的消息迟迟没有传来,不管沈周容有没有安排,定是出了脱离他掌控的变故。
“刚刚本宫提的条件,洛皇考虑的如何了?”
茶水喝了一轮又一轮,沈周容都有些乏了。
余光,去而复返的庸守打出安全手势,沈周容心中更是大定。
洛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突然觉得,沈周容似乎比刚刚更为从容了。
洛恒不打算妥协,毕竟沈周容如今只不过还是一公主,手握的兵权,如何能抵他百万大军。
可洛恒忘了,他的百万大军于战场可杀沈周容,可于这大齐皇城,于三千铁甲军尽守的大齐皇城,他杀不了沈周容。
沈周容逐渐失了耐心,却也不妨碍她慢慢磨掉洛恒最后的侥幸。
见洛恒不语,沈周容唇角一勾,从袖中掏出一抹明黄来。
洛恒神色一惊,紧张的看着那卷明黄,满心满眼都是惊惧——淙元帝竟真的留下了立储遗诏!
而遗诏竟真的被沈周容得到了!
洛恒所有的恐惧,皆来源于天阙王朝六百多年的强大以及天下百姓对天阙皇族的无条件信仰。
洛原得了皇位,却从未懂得大部分的百姓根本不会关心天下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关心的,从来都是最直接简单的需求——如何更好的活着。
更何况天阙王朝亡了十三年,整个大齐在洛原洛恒两代人治理下,百姓重回富足,生活也愈加安定。
这一点沈周容明白,而洛恒不懂。
所以他分外恐惧。
在洛恒惊恐的注视下,沈周容继续蛊惑,“以西陲两州之地,换一国皇位,洛皇应该知晓,哪一样更划算。”
洛恒感觉自己心在颤,害怕的颤,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压住自己颤抖的手脚。
却还是心存侥幸,侥幸沈周容手中所拿,是假的遗诏。
下一秒,就见沈周容笑看着他,幽幽打开皇卷,每念一个字,都像敲打了一次洛恒的心脏。
“朕承天序,抚有万方,思立储嗣,以安国……”
“够了!”
洛恒忽然拍案而起,整个人双目赤红,狠狠盯着沈周容,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然沈周容只是一味的含笑看着他。
最终,洛恒哐啷一声跌坐回原位,目无神色的看着沈周容,“北、西秦二州归你,你手中遗诏归我!”
“好,成交!”
沈周容答应的极快,生怕洛恒反悔似得,看向长青的时候,长青直接拿出一卷皇帛来,甚至旁边早就准备好了笔墨,一切一应俱全。
洛恒第一次失了仪态,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沈周容看向他身旁聂霖,十分好心的提醒洛恒,“还有玉玺。”
洛恒咬紧牙关,没好气的吩咐身旁,“去告诉苏公公。”
聂霖面无表情的出殿又迅速回来,沈周容则盯着洛恒一笔一划写下了将北庸、西秦二州为属地的圣旨,其上明确表示,他与大安公主沈周容一见如故,故而认为义妹。
玉玺很快送回,眼见大印亲自加盖,沈周容目的总算达成。然后在洛恒伸手的时候,给了洛恒一张空白的皇帛卷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