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刚才说的做吧。”
议事堂里,余娇娇吩咐完诸多事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嗓。
长桌两侧列排而坐的各大主事面面相觑。
许久,还是左侧第一位穿着紫色绸缎衣袍的中年男子犹豫道:“余城君,您方才所言......为真?”
余娇娇眉梢一挑,嘴角小梨涡绽放,朝后靠在长椅椅背上,眯眼惬意地笑望他:“怎么,我平日里说过假话吗?”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男子连忙解释,“只是这流民并非少数,而是足足两万多人。就算我们余家商行名下十二行全盘接受,一时半伙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啊。而且这些人如今身体并未康复,个个病秧子,又有一部分老弱病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让他们做些体力活怕是也不行。”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是啊,那些流民现在的衣食住行包括医药费皆是咱们担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一日两日还好,若是十天半个月,恐怕咱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有人劝道:“余城君,您心底良善,但这救人也得力所能及。官府都不出力,咱们又是施粥又是赠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且杨知州那个人......您这不是跟他对着干吗,何必呢?”
众人左一言右一语皆是抱怨,余娇娇只安静听着,待他们说完,她喝完最后一口茶,清醇的茶香充斥口腔,消散了干渴。
将茶杯递给一旁的银台,余娇娇不紧不慢道。
“你们的担忧我都明白,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按照我说的做。当然了,如今我们还是依着杨知州的意思,流民依旧安置在西郊,每日提供基本的补给即可。过些日子我会同其他商行商议,争取说服他们共同接受流民,这样就可以分担压力。”
有人还想再劝:“可是......”
“这么多年,我做的决定有错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
偌大的房间里登时一片寂静。
许久,那带头质疑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起身抱拳行了一礼:“属下遵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行礼。
“属下遵命。”
待众人走后,议事堂的长桌之上只剩下余娇娇一人。
她抬眼望向立于一旁伺候的银台,笑道:“你也不同意我的做法?”
银台摇头轻声道:“昨日看到那些流民,我便想到了和银楼以前逃荒的日子,虽恍如隔世却历历在目。若当初有人能像主子您一样施以援手,或许爹娘他们就不会死。”
她沉默片刻,“但是主子,您这样做等于驳了杨知州的面子。他虽然即将卸任,但如今到底还是扬州的父母官,更何况日后他在帝都身居高位,若是记恨咱们,难免会生事端。”
余娇娇会救助流民银台并不奇怪,但她不应该如此大张旗鼓,摆明了同杨知州作对。
这不是余娇娇的风格。
“记恨咱们?”
余娇娇扬唇一笑,“记恨咱们的人多了去了,能不能生出事端,还得各凭本事。”
银台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意,心中不解,却也并未开口询问。
她虽然经商头脑不强,但这么多年侍奉在余娇娇身边,商场晦暗也略知一二,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正如余娇娇之前所说,这么多年她所做决定无一过错。
正是因为她的决断,才让余家珠宝铺从曾今的倾颓欲坠摇身变成如今的一方巨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