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央,你那里确定了吗?”
夜里一点,一通越洋电话打了过来,奚亦央轻揉鼻梁,放下鼠标,这才发现已经半夜了。
她住的楼层高,从上俯视,一览无余。
“槿潼。”
槿潼停下手里的画稿,她抬手示意下属去咖啡机制作一杯咖啡,“亦央,我对你的推荐没什么问题,但作开场,我需要面见她一下,之前我们的接触并不多,想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法国。”
那天,奚亦央告诉雨蔓,槿潼有意让她开场,事实上,这个机会是奚亦央争取来的。
奚亦央和槿潼是多年朋友,槿潼在国外时尚圈非常出名,即使这样,她也从未为手下的艺人争取过什么。
槿潼严谨,尤其是对自己的作品,但她松了口风,雨蔓的开场基本不会出现变化,去法国大概率走个流程,好让她放心。
原本这事,雨蔓若是答应了,一切好办,问题就出在她的不确定上。
话将出口,奚亦央忽然转了个弯,“你这么说该不会是有心仪的人选了吧?”不论怎么样,奚亦央还是想为雨蔓争取一下,这是她打开国外市场的好机会,槿潼的秀即便不是她的登天台,也能让她前进一大步,若是放弃,实在可惜。
槿潼在电话那边痴痴笑着:“亦央,和我打什么马虎眼?是不是你那边有什么状况?”
奚亦央:“没什么状况,最近雨蔓工作排的满,预计一个月后才有时间飞法国,怕你等不及。”
那边声音轻松,“别人我不会等那么久,但你不同,那我在法国等你们。”
大秀在三个月后,槿潼自认等得起。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两人挂断电话,屏幕重归黑暗,奚亦央想给雨蔓打个电话,思考半晌还是算了,她现在肯定睡了。
奚亦央手下不算雨蔓有三个艺人,她的工作很忙,往往两个月回次家,时间久不住,总有些冷清。
书房角落放着一台唱片机,她走过去,从厚厚的胶片堆里抽出一张,悦耳轻缓的音乐从扩音系统一点点传出。
听了会儿,她并不满意。
人生过的像教条,一潭死水,就连歌都是温温吞吞没什么波澜的东西,她很厌烦,说不清厌烦什么,只是脑海里挥之不去雨蔓落泪时的样子。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
可她没有资格幻想如果。
离开书房,重金属的摇滚音乐被禁锢在门内,奚亦央拿了瓶红酒,挑了一个方形酒杯,超大绵软的沙发看起来像可以上去打滚的床,这里的面积是雨蔓住的那个地方的五六倍,可有什么用?
她没有金屋藏娇的资格。
整个客厅摆满了雨蔓的照片,大大小小装裱相框,其中最瞩目的是一副几乎占据半面墙,女生抱着书包,神色清冷淡然地注视着前方的画面。
买下这层房子前,奚亦央已经做好装满有关她的一切的打算。
被照片包裹着,她好像温暖了些,就着这复杂的情绪,一瓶酒慢慢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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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蔓在回奚亦央的消息,褚梨抱着她的电脑一屁股坐到旁边。
“蔓蔓,快来闻闻我香不香?”褚梨刚冲了澡出来,迫不及待想让雨蔓评价一下。
放下手机,雨蔓凑过去鼻子,是百香果的味道,“这是你新换的吗?”
“对啊,新买的,给你也换了,用的你的卡。”
雨蔓收回动作,她的手机刚才又动了,低头回着消息,不忘了说一句,“我的就是你的。”
她收入绑定的银行卡都是褚梨的,刚开始是为了还清褚梨帮她还的债,后来觉得在一起没必要分的那么清,雨蔓一直没收回来过。
初始褚梨不收,见雨蔓坚持,她开了另外一家银行的卡,用来存自己的收入,雨蔓说要还她的钱她也是一分都没收,说要雨蔓永远欠着她,想着她的好才行。
每次买了什么东西,当她觉得这应该是雨蔓送她的礼物时,就会在事后打声招呼,听过放过,雨蔓根本没记清过。
她们两个,都是无父无母一身轻的人,怎么花好像都无所谓。
放下手机,褚梨移过笔记本给她看,“你帮我选选这几个人怎么样?”
“……”
“什么?”雨蔓凝神去看屏幕,是邮箱里几个人的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