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扫了眼赵栖阳,若是只因腿伤便不去了,那他呢?一介书生怎样打尸?况且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江湖上打打杀杀多了去了。
赵栖阳缩了缩身子,不自在地说了句:“我这……我……还是能打的。”
能打?雀小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可记得不久前他抱着根木头砸了僵尸,若当初这么有勇气,怎么还会出这桩子事儿?想到这儿又拉下了脸。
赵栖阳以为雀小琳笑得是他被弹飞,脸蹭得红了起来。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
雀小琳眼皮一跳:“一点小伤?”
伤口得亏被糯米盖住,回想起方才那令人心惊动跳的一幕,她可是很担心。况且伤即使被盖,却也能瞧出个大概,万一出了什么事该当如何呀!
“好。”
“什么?!”雀小琳张着大嘴,于哥哥说什么?
于云间对着赵栖阳说道:“你便不用去了。”
赵栖阳倒是不高兴了,辩道:“我可以的。”
于云间皱着眉,诧异道:“你拿什么打?拿你这小体格?”
雀小琳抱起双臂,支持道:“就是,不懂武的书呆子。”
赵栖阳思来想去,依旧不肯松口,但还是退了一步:“这……我可以在门外放哨,万一他有援兵就不好了。”
景幽佳扶了扶额头,不让他去不知会吵到何时,当务之急是救出小琳兄长。
“让他去。”
“景姐姐!”
“我说,让他去。”
赵栖阳跟他们来到主丧铺前,躲到了旁边的米缸后面。而不料的是,主丧铺里面上了锁,看来是这丧铺老板留了个心眼,以免他们再次返回的。
踹开小门的话大可能还会被发现,闯不闯得进去又要另说了。
景幽佳观察着木门,手指从门缝来回滑动,不一会儿想出个法子:“门的缝隙不小,你试试能不能顺着缝隙把锁烧掉。”
“好。”于云间的手掌抚上门的中央,按照记忆里门锁的位置,大概便是此地。火焰顺着门缝挤了进去,渐渐向上攀爬,将锁包围。
锁顺势被火焰吞噬,门随之一响,他先一步踏了进去,四处寂静的不成样子。甚至因多方面的棺材气氛诡异至极,让门外的赵栖阳打了个冷颤。
景幽佳巡视着环境,疑道:“好生奇怪,屋子虽大却没个藏身处,那些僵尸去哪儿了?”
他一步一走严防着会突如其来的僵尸,可惜走到最后都不见个影子。走到最里面正中央的一副大棺材前蹭了一下,厚厚的灰尘附着在了手上。
“有人居住不可能会这么脏。”
屋顶悬着的梁子下挂着长长的灰布,但仔细一看便能看出这布原本是白色,显然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明明方才不久经历了一场战斗,莫不是丧铺老板也是只鬼?不对,实在太不对劲了。
雀小琳大着胆子在铺子里转悠了会儿,一副巨大棺椁在正中央尤为显眼。她问道:“这棺材为何会比其它棺材大上几分?”
景幽佳手腕用力推了棺材一下,棺材倏地发出摩擦晃了晃,明显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导致棺材的不稳。三人同时相视,雀小琳掏出了腰间挂着的七灵走朽。
棺材被移开,豁然出现一个长型洞口,顺着梯阶走下竟又是一间屋。一排僵尸额头上贴着符纸,闭目靠墙。景幽佳被墙上贴着的符纸吸引了视线,调侃道:“养尸的同时竟还要防尸。”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铃铛驱动僵尸,既如此为何贴防尸符?或许,丧铺老板防的是其它东西。
雀小琳转来转去走到了一副棺材前,棺材呈现黑红色,表面无杂陈,被擦得干干净净。推开盖子,她倒吸一口凉气:“是兄长!”
于云间快步上前把棺材盖再次往外推了几下,里面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公子,乌发垂顺在胸前,印堂上点着一颗深血色的痣。
他安静地躺在其中,盘旋的双手下有一枝枯败的蛇蝎花。
蛇蝎花其状为一条长长的枝盘绕,花瓣与蝎子相似:盘绕的枝似蛇,瓣似蝎,像一只缠绕了蝎子的蛇。
致命的点在于,毒不亚于蛇蝎,甚至超越它们。
于云间说道:“西方蛊,蛊师练就蛊虫时会将一切剧毒物放在一起,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活着的那一只毒物,便是蛊师的毒蛊虫。”
蛇蝎花虽是花,但每一片花瓣都与蛊虫王毒性相同。
景幽佳从戒指中取出黑皮手套戴在了右手,把蛇蝎花取下,又把他身上的蛇蝎花瓣捡起,道:“蛇蝎花不可多得,枯萎也有价值。”
她收起手套,蛇蝎花随之收入戒指上,伸手试探了着棺材人的鼻息。不巧这一试,丧铺老板掀开了帘子,她身形一震,收回了手。
丧铺老板手上的铃铛不离身,见此毫不犹豫挥起。僵尸集体伸出手臂跳起,一道火墙筑起拦住了它们。铃声阵阵,于云间顾不得太多直接把棺材里的雀尘扛了起来:“快走。”
临走前景幽佳把蛇蝎花拿了出来,虽然它的价值高但显然命更值钱。蛇蝎花丢入火中,金色之火骤然化为黑火熊熊燃烧。
丧铺老板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缓缓抬头看向天花咧起了嘴。手里摇铃摇着,同时外头一副更大的棺椁盖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