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白皙的下巴与黑袍形成了两个极端,白的不似常人,他的手搭在丧铺老板肩上,吓得丧铺老板一个激灵。
待丧铺老板还没有转过身时,后背便被打了一拳,之后压在地上一拳,两拳,拳拳致命——鼻血顺着鼻子流出,黑袍男子便像个木偶一般,拳头上哪怕沾满了血液,也完全没意识到地打着。
丧铺老板的牙被打掉了几颗,滚落在地上,被黑袍男子拿在手上直接捏成粉渣。他站起身嫌恶地拍着膝盖上的土,对方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看见他轻蔑地眼神。
“……”黑袍男转身没有看赵栖阳一眼,袍子遮盖住了他的眼睛,但不难看出视线锁定着长毛僵。
长毛僵连连后退几步,糯米“滋啦滋啦”地响着——赵栖阳已然看得目瞪口呆,如何做到的?
“兄……兄弟,你……”赵栖阳艰难地开口,“你,是敌是友?”问完才开始懊悔,怎么能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也许只是一个闯荡江湖的热心少侠呢?
但想想也不太可能,他方才的拳头拳拳致命,丧铺老板被打的如今还躺在地上打颤。
“……”黑袍男沉默不语,忽地消失在了原地。
这下赵栖阳开始慌了,其实在首次见到长毛僵前一直在恐惧着,所以已经习惯了,这才刚刚有了一丝的安全感,人没了……如何是好?
丧铺老板倒是皮厚,被打成这样还不忘摇铃铛,其余的小僵尸猛跳起来,便要围攻他们,赵栖阳大喊:“少侠救命啊!!!”
寂静地四周除了长毛僵沉重地呼吸,就连狂吠的狗声也接连消失。赵栖阳绝望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们,我对不住你们。”
视线之下突然出现一双鞋子,赵栖阳心脏停止跳动了一瞬,反而跳得更加厉害,他不敢抬头,只敢说着:“少侠,求您救救我们,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鞋子一动不动地站着,他都觉得,是不是这位少侠把鞋子脱他跟前了?想一想,他决定看看这位男子的相貌,却只在抬头眨眼的瞬间,周围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除了昏死过去的丧铺老板与碎成渣的铃铛、被烧焦的并排僵尸——身子被淘了一个大洞的长毛僵。
“!”赵栖阳吓得倒在了地上,磕到了头。
在视线模糊的霎那,长毛僵身后似乎飞来个东西,红艳的惹眼。那东西触碰到长毛僵时,长毛僵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也……支撑不住了。
回想到这儿,赵栖阳突然拳头锤了一下手掌,指着于云间惊叹道:“此人也会火,和你一样!”
“咳咳——”
雀尘静静地躺在地上,忽然咳了起来,有明显要醒的痕迹。“兄长?”雀小琳扶着他的后背,让他坐了起来。
雀尘印堂之处的红痣消磨的也差不多了,眼底仍有青色,并无其它大碍。眼睛半睁半垂,虚弱地咳了好几声,嗓子由于许久未饮过水,沙哑至极:“小、咳咳,小琳,这是……我这是怎么了?”
赵栖阳见雀尘醒来,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蹲下身想要询问又难以开口,手伸了又缩,缩了又伸。
景幽佳问道:“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雀尘摇摇头:“只是很困……”
于云间说道:“应该只是副作用。”
雀小琳紧张地握着雀尘的手,眼神上下扫量着,就怕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无碍。”他拍了拍她的手,以表让她安心。
独朽抱着赤银神色不定,眼神在景幽佳和于云间身上来回跳转,眉间的凝重深了几分。
雀尘转过头正巧对上了赵栖阳的视线,赵栖阳愧疚地低着头,惭愧道:“雀兄我对不住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不求你原谅!”
雀小琳忽然说道:“兄长,他有罪!”
雀尘凝视着雀小琳,听她下一句话:“但其实我如今觉得,他能够弥补罪行也算是好事一件。”
赵栖阳从未想过雀小琳会替他说句话,抬起头便撞入了二人的双眼中,三人便于此面面相觑。良久,雀尘了口气,说道:“赵兄,我从未怪罪过你,若换做别人,未必有你做得好。往日我们的怨一笔勾销,还是从前那般的好兄弟。”
赵栖阳只觉得鼻尖一酸,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打湿了地面。他愧啊,为何当初不这么勇敢?若当初他勇敢了那么一下,是否就不像今日这般局面?虽然他夺得了原谅,可他还是愧对,何来的脸再做兄弟?
他没有他雀兄那般的心胸,当初怎么竟然害了他?真是一时贪生怕死,鬼迷了心窍!
“雀兄,我……”
雀尘摆手示意一切都过去了,往日不必再提。
雀小琳说:“赵兄长,以后切莫再被鬼迷了心窍,否则我兄妹二人是绝不饶你的。”
赵栖阳连连点头,发誓道:“我赵栖阳绝不再背叛你二人,如若再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呃……永无轮回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