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间一个踉跄被独朽推出人群,趁他没反应过来,独朽继而又说:“月老你看啊,他不是人族,也没夫人要陪,且不是最佳人选?”
狼十二改变了主意:“也是。”
“啊?”于云间求助似地望向景幽佳,谁知她也附和:“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了。”
“啊???景幽佳!”本来是在看戏,突然主角变成了他,谁适应得过来?雀娅随即更是笑道,“这样一来我也放心了!”
月老的姻缘仗一挥,背后骤然出现一道闪烁着白光的道路,月老言道:“你随我前去,定要小心行事,莫要被看出身份。”
“我?我还没答应呢!诶诶!独——”于云间的呼喊声被淹入了天界通道中,独朽把他推进去后象征性摆了摆手。
天界自是与人间幡然不同,南天门守望重兵,皆穿着金银护甲,右手皆备方天画戟之器,三三两两比肩继踵。
膝下仙雾遮盖住了于云间衣摆下的凤图刺绣。
“南天门…”他轻声念叨着。
月老回头解释:“天界大门分为南北东西,南天门离我府较近,索性传达到了此地。”
重兵把守的南天门可不好进,倘若不因月老在此,他是不会来的。月老拄着姻缘仗大步走去,于云间无畏地跟上,与守门神擦肩而过时扫了一眼,守门人察觉到视线回视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期间不少仙侍来来往往,竟没一个看出他不是仙人,他也并无得意,毕竟月老前在,她们不敢猜忌的。
不久,月老止住步伐带领他来到一所宫殿之处,抬眸望去,殿上正直刻着“月宫”二字。
亭内玉桌整齐划一摆放着五颜六色的小泥人,部分绑着红线,缠绕在一同,月老前去把小人塞进了袖中。
月宫大门悄寂而开,宫内一尘不染的白玉瓷地上站立着一根红线,红线就像有生命般外形变成了一个小人,瞧见有人来,立马塌了下去。
随后它看见了月老,再次欢快地变化成了小人,飞到了桌子上。桌上的一面镜子吸引了于云间的注意力,它刚一上去,镜子竟泛起涟漪。
他走进镜子前指尖轻点,镜子再度泛起涟漪,如此推断,此仙器与水相近,或许其中可有秘密。
月老莞尔笑道:“不错,此器乃镜水境。”
镜水境胜似结界,双面为镜,内如镜;镜像,本质,心灵,幻生另一界面。
“镜水境?”于云间未曾听说过此等法器,不过想来也是,三界中他不清楚的东西不算少。
“要如何进入?”
红线小人围绕镜水镜转了一圈,忽地钻入进去,月老载笑载言,意有所指:“听心。”
于云间凝然而视镜水境,尝试将杂念扫空,心静则心诚。恍惚中他似乎正与它升起联系,当再次抬起金色眸瞳,固然已不在月宫之中,正与一双深褐色眼眸的老者相视。
老者似乎未反应过来,依然望着于云间,久久没有回神。于云间被看得不自在,后退了一步。老者这才意识到不妥,收回视线凭空变幻出两把木椅,伸手示意道:“孩子,坐。”
于云间并未推脱他的好意,身袍一甩便坐了上去,说道:“月老,我此次前来或许你已知一二,那我便开门见山了。曾几何时您应当下过凡间,将一串儿桃枝赠与了一位小姑娘,是也不是?”
月老恍然大悟,捋了捋长白须,沉声说道:“老仙记得,确有一事。”
于云间路上一直担心月老早已忘却此事,听此一言松了口气。他把桃剑拿了出来,月老接过后明了他的来意,“孩子,此剑已被唤醒。”
于云间说道:“是,但有一事未解。桃木代为情,她单单只是个小姑娘,您为何会将此物赠与她?是料到经有此战?”
月老被他这话逗得仰天大笑,片刻后说道:“哈哈孩子你可真有意思啊,老身不是先知,怎会意料到?桃枝是老身所赠,只是为何给她,却是它自己的主意。”
月老伸手示意,桃木剑闪烁着粉色晶光,仿佛认同他的话般。他又笑了几声,转眼眺望着远方两只戏水的仙鹤。
“百年前老身曾遇一位姑娘,原来时间已逝匆匆。”
于云间不明白月老怎会忽然谈起了这件事,却跟着附和道:“这位姑娘莫不是您老的心上人?”
月老摇摇头,悠远地记忆历历在目,说道:“可惜佳偶已不再世间。”两只仙鹤在河流上嬉戏打闹,又一同飞走。
“三界之中无奇不有,无论是爱情亦或亲情,还是责任?世间本无一切,全凭自身幻想。你问我,它为何会选择一个小娃娃,那谁知道呢?也许……一切早有注定。”
月老喃喃道:“孩子你不必担心,该是什么便是什么,不求其它,我们顺其自然便好。一切定有缘由,在某时,在某刻,皆说不准。”
如此陷入了一片寂静,溪水流动仿佛刺破耳膜,于此良久,他叹息道:“老身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