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找到了他,所以阎王剥夺了你的职位?”
景幽佳不懂,身为孟婆就理应断情绝爱么?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公的。
孟婆摆了摆手:“也并不全都如此。熬制孟婆汤乃需要三种药引,这三种药引必须断情绝爱。现如今我要了却遗憾,便熬不出汤,又怎能继续做下这个职位?”
“筱……”
她看着曾经深爱着的人,不甘地问着:“陆何知,我不明白,这些年来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弃我于不顾,可知当初的我,是如何熬来的?”
真想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不是铁生的。
于云间见到孟婆心神不定,不忍提醒道:“他被封了魂魄,如今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但我认为你应该相信他。”
孟婆说:“我是该相信他,但我这百年来受的苦,是真无法忘记。”
“孟婆,我们两个在逃出时遇到的阻碍很少,我总认为有些不太对……”景幽佳道出心中的担忧。
“不错。”孟婆背着手看向远方,“他们快来了。”
“他们?”景幽佳心道一声不好,正所谓的他们,不就是鬼兵?她看了一眼旁的孟婆,孟婆示意着莫要担心。
她说:“唤我筱云吧。”
“您当真有信心不会出事?”于云间看向了她,要知道对付一两个鬼兵能成,倘若来百个鬼兵,说不定他们就折在这儿了。
“其实……你们带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陆何知,这只是他的一魄。”筱云注视着陆何知的魂魄说。
“什么?那您为何……”景幽佳想问,既然如此,他们大费周章去救出一魄又是做什么?人有三魂七魄,那便说明还需救三魂六魄。
如今鬼兵即将到来,何来救出一说?他们能活着回去便是大恩大德。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手上的灵戒闪过,几张符纸出现在了手里。
雷电符,是当初周无亦给她抓鬼用的。现在法术在地府中无法使用,若起了争执……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它了。
“我们只能用它了。”景幽佳分给于云间一半,却对上了筱云诡异的眼神,“谁告诉你们,要来的是鬼兵?”
正在看符纸的于云间突然一愣,和身侧的景幽佳同时望向了孟婆,只看她背过手迈过几个步伐,暗黑的周围仿佛走出两个身形异常高大的人——谢必安,范无咎。
“黑白无常?”于云间和景幽佳对了个视线。
阎王下面的鬼差怎么会帮助孟婆?只是仔细想来,黑白无常在地府的地位不低,他们能够安稳的救出这一魄,不难说是这两位在背后出力。
范无咎手拿一本生死谱,与谢必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魄,半响才开了口:“按理来说我们不应告知于你,可既然你这心愿都百年了,如今又恢复了记忆……”
谢必安说道:“他的死因,是被人所害。”
“当年在混乱中,他为了保全我留了下去,当然是……当然是被人……”筱云的指甲似要嵌入肉里,咬着下嘴唇越说越是愤恨。
范无咎说:“只是……他死在你的后面。”
筱云呼吸一滞,苍老的面孔中仿佛出现了分裂:“这怎么可能?他不会死在我后面的,我……就算死在了我后面……可这,又怎么可能?”
“多说无益,召魂。”谢必安手上的引魂棒被他高高举起,范无咎也不墨迹地举起了他的引魂棒。
两根引魂棒悬浮于空,谢必安右手的鬼拂尘在空中迅速描写着,墨黑的文字便浮了起来。
“既然你们能够召魂,为何还需我们去救那一魄?”于云间怀疑地看着他们。
“我们,可召不了被关在审判裂元中的魂魄。”范无咎话音刚落,谢必安用鬼拂尘写出的字,下一刻被他推向引魂棒中。
“三魂七魄,六魄来、三魂归。”随着口诀的念出,引魂棒泛起涟漪的白光,陆何知跪在地上的一魄渐渐消散,归到了引魂棒上。
不止筱云,黑白无常,在场的于云间和景幽佳全都紧紧盯着引魂棒。可天总有不测风云,地面似乎震动了两三下,一把长枪倒插在了地面——
“牛头,马面。”于云间小声说着。
马面手握长矛,牛头的鼻孔喷洒着寒气,伸手后长枪归到手中,牛头先说道:“你们闯入密关道,我二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黑白无常你们胆敢在地府公然招魂?阎王那边已经得知了,可不怪我们不念旧情!”
“正好。”孟婆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于云间他们,又说,“他们于我有愧,现在还想阻止老身?若你们识趣,便不要多管闲事。”
马面长矛插在地上,怒气冲冲:“孟婆,现在来得是我们,已经算是念了你的旧情。方才钟馗说要亲自缉拿你审问,是我们拦了下来。你自是可以救他,但千不该万不该在地府那么明目张胆!”
“还有你们。”牛头怒视着于云间二人,“两个乳臭未干的人族,竟胆大包天下了地府,可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于云间走在了孟婆面前,说道,“只是言出必行而已。我们答应了孟婆要救她的丈夫,自是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