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到古银剑时,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待她按耐住起伏的情绪,就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薄唇轻颤,“怎么会变成这样?”
古银色的剑直挺挺地悬浮着,剑鞘上几道黑色纹路延伸到了中心的黑石上。
它看出景幽佳眼底的悲色,安慰似的转了几圈,但是被小无按了下去,“师父,我自己和她谈谈。”
“小景啊,是为师不好,但你切记,要以大局为重。”鹰师父低低地叹了一声息,走到门口,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
小无与他目光交织,说道:“师父,您放心交给我,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有他这句话,鹰师父便放宽了心,踏出了房屋。反而白莫恩一副完全不想走的模样,被小无说了一嘴:“你也出去。”
“本孤有何不可听的?”白莫恩凝视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似乎谁都不想退一步。半响,他妥协道,“行行行,那我先去看看老头,别一下子没喘过气儿没了。”
“砰——”
门被白莫恩关上,小无坐在床榻上观察着景幽佳的神情。见她完全没有开口的想法,他先一步问道:“还记得师父曾经和我们讲过的那个传闻吗?”
景幽佳攥紧了被褥,问道:“是真实的,对么?”
“是。”小无察言观色,继续说道,“天道轮回,任何一个事物皆已注定,我们都没有办法去修改。”
想要去弥补填洞,便是犯了欺骗天道之罪。修改已然注定好的结局,则会引来天罚,彻底被此抹除。
人人都说三界之中最大的便是神仙,其实天道才是整个世界里最无情的东西。
它不是人,不是神,不是仙,是一种虚无。但它仍然可以泯灭任何一个有别心的事物,哪怕是神仙也能轻轻松松消失。
没有人能抗衡天道,没有人。
景幽佳深知如此,他们都是世界上的尘埃,渺小且胆大地试图改变一切。而直到最后才发觉,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命运的一环。
环环相扣,皆已注定。
忽然,小无手上骤然绽放出了一朵奇特的花朵。奇花乃为红白相接而成,共有七瓣,其花蕊黯淡无光,毫无生机。
“这是我娘给我的。”他将法术注入,黯然无色的花蕊有了光辉,“当年是它保护了我,如今送你。”
景幽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错愕道:“你说,你的母亲?你寻到她了?”
“……”小无眼神一凝,长长地睫毛垂了下去,手上的花被他摩擦了两下,“是啊,寻到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天行城,思行崖边中的千秋落着许多灰尘,绳索也早已被长出的树枝缠绕。一双白皙的手抚在了千秋上,拍掉了凋零的落叶。
于云间捡起上面最后一片褐红的枫叶,坐了上去。他抬起手,闭上了左边的眼睛,思索着。
天行城中有太多陡峭的山,早年前的仙人们,为锻炼天行子弟的御剑术,特将山隔得很远,如今只剩下层层白雾。
更何况他拜的乃是常令真人,本就喜得清净,令上殿更是与其它殿上隔得远了先。思行崖虽是他们自己所住的地方,但要离令上殿近,自是同受孤寂。
枫叶也已经凋落了,说明时日不多。
“来到天行城两月有余,虽然习得了些许术法,可对我们来说也并无太大用处。”他喃喃着。
本是想着,来到天行城让小景多学习法术,却不曾想这条路如此坎坷。到如今两月余,术法习得不多,倒是还差些命丧于此。
什么巨红厄,魔族,还有悬封魔中的大封印,与黑熊王的正面交锋,都太难太难了。
讲实话,光凭他们几个,何来的本事阻止魔王一统三界或毁灭三界?师父从小说得倒好,他们使命就是拯救生灵,但抗衡魔王的本身从何而来?
一想到此些重任,他便愈发烦躁。白小九的梦魇未除,小景也被白莫恩拐跑了……
“嗯?”于云间停在枫叶的目光一转,漂浮的白雾中穿过一道御剑的身影,来人正是景幽佳。
他站起身丢掉了枫叶,心中一喜,挥起了手:“景!”
景幽佳御剑停留在了崖边,直接问道:“小九可在院中?”
“啊?”于云间收起笑脸,嗔怪道,“真的是,你这一回来就问她,那我呢?”
景幽佳眯着眼睛,打趣儿道:“你和师父可一直在我心里,你不会不是这样想的吧?”
“怎么会?”他抬了抬头,望向院子里,“喏,就在屋里。”
景幽佳随着他的视线移去,点点头,并告知道:“我找到消灭梦魇的方法了。”
于云间诧异道:“啊?你找到了?出去一趟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