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朽挑着两只小鼠精,去往了西厢房门口,薄薄的三层纸窗被景幽佳戳了个洞。闺房内寂静无比,榻上不见有人的踪影。
她迟疑地顿了顿,低着声告知他们房内空无一人。独朽一听,眼神和两只鼠精对在了一起:“你们胆子可真是大啊。”
鼠精听完忙得要起了头,解释道:“猫大哥,我俩所言句句真实啊!况且我们的小命都在几位手里,哪儿来的胆子敢骗各位?你们都是我们俩的大爷啊!”
独朽自然不信它们的说辞,目光和于云间交织后,景幽佳点了点头,而后忽然拦下了想要进行下一步的独朽。
“你不行,他来。”
“啊?老子又怎……”独朽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瞧着于云间幸灾乐祸的表情,脸不禁黑了几个度,吓得手里的两只小鼠精哆哆嗦嗦。
于云间轻轻推了一下门,“嘶”了一声:“等等,不对,不对。”
独朽疑道:“哪里不对?”
于云间严谨道:“打不开,门外也没有锁。”
周无亦这时却说说道:“锁在里面。”
“铁锁在里面,可屋中没有人?”景幽佳低眉思忖片刻,抬起了头,神色笃定道,“开门。”
周无亦观望着于云间,便见到他将手掌附在了门缝上,火焰法术灵活似蛇般钻进了锁孔中。倏时,铁锁便被燃烧,嘎达一声掉在了毯子上——
随之景幽佳手握蛇骨剑,剑柄上的绿宝石反射出了一道幽光,同时床榻下似乎闪烁了一只黑影,被于云间细心捕捉到。
“嘘。”
他放轻脚步,对着周无亦使了眼色,对方顿时会意,掏出了一张生电符。
“再等等。”景幽佳忽然抬手阻止道。
于云间问道:“怎么了?”
景幽佳一言不发走去了床沿,晃了晃黑胡桃木制成的床,果不其然被推动,发出沉闷的声音——咣当咣当。
周无亦眉头紧锁,收起符纸,跟着她推开了木床。毯子明显凹凸不平,于云间把毯子踢开,一口大洞正静静地望着他们。
独朽“啐”了一声,低声骂道:“真是老鼠成精,成个变态。”
周无亦拿出一枚铜币,顺着洞口丢了下去。好一会儿,于云间和独朽才听见落地的声音。
景幽佳半蹲在洞口边,用手抹了一下土,看起来挖得有些时日。明眼人都能看出,李家姑娘必是被老鼠精拖走的,她看向两只小老鼠精,问道:“它劫了多少姑娘?”
两只小老鼠精全都支支吾吾,说不上个话来。独朽眯了眯眼,一甩——瞬间,被甩得晕头转向的它们,开始大喊求饶。
“大哥,好大哥们。我俩知道的只有三个,算上这个就是三个啊,别的真不知道啊!”
独朽瞥了一眼景幽佳,停下了甩绳的动作,威胁道:“如若是敢骗我们,把你们剁碎了喂狮子。”
“不敢,不敢……”两只小鼠精哆哆嗦嗦,景幽佳站起来仍是怀疑地左顾右盼。说起来,这李府敞着大门,可到现在都未曾见过一人,着实是不对头。
她沉声对于云间说:“你看看。”
于云间立刻闭上双眸,眼皮上闪过了精锐蓝光,刹那间视角便向着整个李府游去。
不久,他睁开眼,摇了摇头:“没有人。”
“当然没有人了……”鼠精低低地抱怨着,“把人都抱回家了,怎么还会有人?想来这么久了,老大一向如此对我们不管不顾,只知道自己爽了爽。”
独朽眼神犀利地落在它们身上,说道:“什么?人都被抱走了?你俩方才说不知其他人的下落,现在又知道了是吧?”
小鼠精说漏了嘴,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颤悠道:“别别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自编自演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只鼠精气得悠起来,撞了一下漏嘴的鼠精,大骂道:“你娘吖的什么嘴?!光顾着一直吃一直吃,到现在也吐不出个好玩意也就罢了,可你吖的——鼠鼠我撕了你的嘴!小屁东西!!!”
黑黢黢的小老鼠呲着牙发了狠,互相都不服气对方的所作所为。想互啃,啃不到,闹得屋子里满是“吱吱”声。
景幽佳右手上的黑灵戒乃是一件储物法器,轻轻晃动一下便出来一个发着光的珠子,夜明珠。
小老鼠察觉到他们要去找鼠老大,同时耷拉下了脑袋装起晕来。独朽见此,把它们放在了于云间手上,两只老鼠感到一阵火热,睁了眼:“嘿嘿,我们最喜欢带路了!”
周无亦拿过夜明珠先一步跳了下去,景幽佳拦住了正想往下跳的独朽,说道:“你回去看看白小九他们,我总觉得不太对。”
独朽顿了顿,点点头说道:“行。那你们尽快回来。”
望着在黑暗中消失的于云间,他倏地化成黑猫跑了出去——冷风吹过每个街角,跑起来的速度愈发渐快,他思虑着,没有停下步伐。
不太对,究竟哪里不太对?
永兴客栈有狼十二与那和尚,能出什么事?可他想起景幽佳临走前的眼神,脚步却更快了起来。
黑熊族群,魔族。
悬封魔,魔王,鼠精。
他越想,冷汗越往下流。
巧,实在是太巧了。
巧得就像是,一切皆为计谋。
心中隐隐约约的不安逐渐放大,直到赶到永兴客栈街角,他停下了脚步。本是想找个角落恢复兽身,却一顿,暂时撵去这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