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觉着除了自己人跟踪蹲点更安全可靠,不论是送人进去还是收买人都颇有难度,尤其是后者,除非掐住对方要害,不然恐被出卖反水。
姜家也不是普通百姓,有的是自己的人脉关系,尤其银钱充足,倒也不算苦难。
姜父还补充了下,“阿远也不用只盯着姜云泽这些年轻的,姜松才是关键,你又是晚辈,到时候脸皮厚些,当着外人多无赖,更让姜松挂不住脸。”
也亏了他在大理寺做事,见闻多,补充了不少。
“也莫要太着急,一步到位肯定不可能,”姜老爷子目光温润,“只要咱们齐心努力,这坎定是能迈过去的。”
“对,我们一定会成功,”既然上天让她有重生一世的机会,她就要紧紧握住改变了前世悲惨命运。
她觉着自己努力没有白费,从才重生的迷茫到现在有了解决的法子,一步步在往前推进。
心里也是有点点小骄傲,就算不精于算计,她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对了!”
她差点忘了很关键的事,忙坐直些身子,“祖父,阿爹,若是能分宗成功,咱们家还要继续留在京城吗?”
她是不想留在京城了,随着太子被废,还谋逆,想也知道接下来京城会陷入夺嫡争斗,那些个皇子们都不是善茬,就算祖父和父亲官微末,难保不会被卷入。
其实,她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儿能懂得的,但姜老爷子和姜父谁也没表现出异样,两人想法很一致,“只要咱们与侍郎府分宗,本分着,该是无事。”
到底是从未出过京城,尤其姜老爷子不愿离故土。
姜沅宁犹豫了下,想说她不想留在京城,甚至因为上一世被流放岭南,这一世她一直有个想法,若是能避开被株连,想要家人北上。
她想,既然前世亡魂与南,那只要他们家北上,是不是命运便也会南辕北辙而相反呢?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直觉也好,迷信也罢,但废太子谋逆后接下来的京城肯定不平静,只要身在官场,便有风险。
历史上,无辜不知情被牵连进各种大案的冤屈官员可不少见。
更别说,他们就算分宗,也曾是废太子一脉族亲,且还是嫡支。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误解,分宗也是为了规避风险。
可看祖父和阿爹都不想离开京城,她也不好多说,说多了就不仅是托梦当借口可以解释的了。托梦已经足够妖异,再离谱的重生还有觉醒现代那一世记忆之类,她怕吓到家人。
姜远晏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妹妹,垂了垂眸子,觉着妹妹顾虑许多,看来还是要尽快再寻机会与她透露一些东西。
也幸好在自己家,不然就妹妹这所谓托梦一旦讲出,恐要被人当做妖怪或者以为失心疯。
或许,这也是老天给他们家的机会,唯有苦了妹妹承受那些痛苦。
除夕要守岁,但多是男人们坚守,像云氏她们都早早坚持不住,回去歇下。
姜沅宁在亥时多便回了湘院,略带着事情颇有进展的小激动,翻来覆去好大会儿才沉沉睡去。
这一晚,她没喝安神汤,也没有再陷入前世那些悲惨中。
但却梦回了京城西城门,仿佛是俯瞰在上方,下端雾蒙蒙一片,只隐约听到有鞭打辱骂喝锁链声,似乎在押解犯人。
姜沅宁以为是梦到了当时流放离开西城门时的情景,但她使劲往下压着身子去看,却发现雾气中隐约看到的并非是他们姜氏一族并姜松妻族那些人,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心中纳闷奇怪,这又是哪些人家被流放,她越发想要凑上去,却不得要领,身子又飘了起来不受控制朝城门外退去。
才发现,远远官道上,还有一批流放人。
这次她不必往下压也看的清楚,这些流放的人里,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道路旁的应该是犯人的亲戚朋友在送包裹,或在打点官差。
她甚至还听到有个妇人哭啼,“我可怜的大弟,怎么就不明不白被牵扯进去了。你呀你,怎么就那么傻,好端端地帮人换什么值,要不然,怎么也不会摊上这祸事啊,真真是大人物搞事,小人受牵连啊,不公啊……”
姜沅宁正想听那妇人说的更多些,旁边官差不耐烦地打断,警告,“行了,行了,喊什么,公不公的案子都判定了。”
她便只见那包着头巾的妇人,满面凄苦,将一个大包,里面像是包了衣物,塞到一个男子手中,“大弟啊,这都是一些棉衣,都说北地寒冷,你可要保重身子啊,三年,熬三年,阿姐等你回来……”
姜沅宁这才发现,这些人穿的都是棉衣,显然并不是他们被流放的夏季,那便是之后发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