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夏初,有些微凉,若不是陌生地方,她都想出去跑上两圈。
“阿宁,起了啊,昨晚休息的可好?”
姜老爷子跟云氏从外面一前一后回来,老两口显然早上就出去散步了,看着小孙女站在驿站庭院里,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瞧着脸色比昨天好多了,也不像是起热。
“还好,祖父和祖母去外面了吗?”
“嗯,出去走走,”上年岁后,睡眠少,路上又没什么消遣,基本整日坐马车赶路,天气好时,姜老爷子和云氏基本每天都早起走动,活动下筋骨。
近来天气渐渐热了,他们也尽量选择早晚行路,午间热的时候休整,错开日头最烈时,人和马匹都能舒服些。
正说着说,肖庭昱从外面回来,手里提了只正扑腾的山鸡,看样子是活捉了回来,朝几人打了声招呼。
看向姜沅宁,“宁表妹精神好多了。”
“嗯,”姜沅宁本想出去走走的,在看到肖庭昱后,又停下了步子,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脸部胡须上。
昨天的疑惑又浮上心头,胡子若是从脸上脱落了,难道不会跟头发一样飘落吗?
那胶质的东西,还有人的胡须不同位置质感会不同吗?虽然只是很细微,但昨天她看到肖庭昱嘴唇上胡须跟腮旁的确实不完全一样。
她想着,看向在场另一位蓄须的姜老爷子,可惜祖父只蓄了颌下一个部位,看不出。
但肖庭昱这些,让她忍不住怀疑,他那胡须莫非是假的?
唇上的不知,但腮边的却很可疑。
旁边,云氏看肖庭昱将山鸡交给下人,赞叹道:“阿昱真厉害,竟然活捉山鸡。”
“腿给打断了,才捉住,”肖庭昱在旁边水井旁净了手,站起来回道,随意地甩了下手上水珠。
姜沅宁思绪被打断,目光不由顺着落在那还扑腾着的山鸡身上。
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到了那次两个老人贩子被滑倒摔坏腿上,曾经被她打消的络腮胡子拐子模样也出现在脑海。
一个不太成型,又有些荒谬的念头渐渐浮上心头。
若是,若是肖庭昱的胡须是粘上是假的,那么跟那日拐子胡子差不太多,但模样身高又几乎一致的络腮胡子拐子,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位表兄假扮的?
她知道这种怀疑很不合理,且荒谬,那络腮胡子拐子可是被京兆府认定被抓前就被死了的,而且那个时间,肖庭昱也还没到京城,在来长安的路上才对。
可有时候,本来就曾生出过疑惑的事,即便被按下,在之后又发现了不对和怀疑,这种疑惑更难被打消。
甚至,顺着这些疑惑往深处,往细处,可自己觉着不可能但或许并非不可能的情况排除掉后,姜沅宁觉着一切反倒合理起来。
她对这位表兄寥寥信息也只是通过跟舅舅们通信所知,根本不了解此人。
若他当真是那日自己见到的络腮胡须男,那么他肯定是早就到了长安,且那副装扮肯定是乔装后有事办。毕竟肖庭昱到了自家是他主动寻来,谁也没看到他到底是不是那天直接到了京城来了姜家。
还有京兆府找到的那个络腮胡子拐子,也不是大活人,而是早一步就死去的,若是有人刻意为之呢?
看过了现代电视小说,那种假扮替身之类的事可不稀奇,这些事并非不存在。
……
她想的入神,目光几乎是凝在了肖庭昱身上。
肖庭昱哪里察觉不到,甚至在心中升起些警觉,莫非昨日的胡须事,宁表妹还在好奇?
幸好,不大会儿,随着云氏询问姜沅宁“早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时,她的目光总算从自己身上移开,并带着丫鬟出了庭院。
“随意就好,祖母,我在门口外面这站站。”
“好,别走开,”驿站外面已经有姜家下人将装上箱笼的马车套出去,只等用过早食他们便启程,早点赶路。
说完,她目不斜视地从肖庭昱身边经过,走到驿站门外,驻足远望。
若是她的猜测怀疑为真,越不能惊动肖庭昱,她打算接下来暗中悄悄观察,尤其是肖庭昱那一脸胡须,得找个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倒是没有怀疑过,肖庭昱对自家用心不良,身份有假。若是有假,也不会帮着阿爹活动关系办调迁,不会护送他们去幽州了。
还有之前被她忽略掉的另一个关键问题,什么样的人才能为了跟朋友保持联络养信鸽?
要知道,这信鸽可不易养,肖庭昱可是养了六只,信鸽往来传递的也多是不想被人劫住的隐秘信件吧?
她自己是这样认为,或许里面有误差,她也不是很了解信鸽是怎么飞行传递消息。
但看多了电视剧,总觉着能养信鸽传信的,都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