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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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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脏像突然被人攥紧了一样,酸麻无力,漂浮在半空,不知该往何处落比较好。

“落年,”萧鸩羽捏了捏他的肩头,“翟阙没死。一年前,他只是诈死。只为了避着你。为了这样一个惹你伤心的人,太不值。”

除了心口的颤动,唐莲再感受不到其他。

翟阙没死。没死。

一年来,他到处求仙问佛,想隔着幻境窥得芳魂一缕,可是世人何愚,竟说斯人已逝,不可挽回。

然后现下,他好像真的得了挽回的机会。

至于萧鸩羽其他的话,根本入不了他的耳。

“何日,何地。”

萧鸩羽被他突然的发问问得摸不着头脑,“什么何日何地?”

唐莲已经起身从佛像后抽出那把横刀,

如果真是翟阙,他无论如何得把他留在身边,再也不能离开他一步。

他抽出刀刃,看着雪光映出的寒芒,沉声道,

“康家娶亲,在何日,何地。”

-

岭间积雪厚重,一列送亲的队伍在积雪间跋涉。

“真晦气,呸!”

矮胖的轿夫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里挣扎时,终于喘着粗气不耐地嘀咕了起来,

“男子嫁人就够丢人的了,还是巴巴赶上去作小,真是不害臊!”

说罢还故意颠簸了几下喜轿,引得其他几个轿夫偷笑骂道,“张二,你可是不地道啊。”

前头管事的听罢回过头来甩着鞭子斥道,“都给我闭嘴,好好当差。赶不上婚期,三小姐要你们好看!”

“是。。。是。。。黄头儿,咱这又赶了一天路了,好歹停下来让哥几个休息休息。这大雪天的,路实在是难走啊。”

前头骑马的黄福正被那马深一脚浅一脚陷在雪堆里搞得心烦,扭头看着他们几个丧眉搭眼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从关外到幽州,少说得走个月余,现下又正直冬日,天寒地冻,积雪深厚,寸步难行,他原本在康府过得滋润,突然领了这差事,真是有苦难言,满腔怒火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原本想快马加鞭赶紧交差,但是看着随从的一脸颓相,黄福还是挥了挥马鞭,“行了,撂下休整吧。”

一得到指令,几个轿夫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喜轿脱了手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如果不是积雪深厚,恐怕已经被震碎了。

黄福刚坐下灌了几口酒暖身子,就斜眼瞥见那几个轿夫围蹲在一起嘀嘀咕咕,不多会儿,张二就被他们推了出来。

“黄头儿”,张二小心翼翼地蹭到黄福身旁,压低了声音,

“这男妻,长得个什么样子呀,兄弟们,想开开眼。”

黄福一记鞭子抽在了雪堆上,“不该问的别问,想看啊?小心三小姐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不敢不敢不敢。。。”张二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雪星子连连后退。

另一个瘦小的轿夫见状忙把张二拉下来接着找补道,

“黄头儿,这轿子里两天没动静了,我们也是怕人不明不白咽了气,回去不好交差。”

黄福略一思衬,从人上轿开始,他们连一口水都没给过,万一真的死在路上。。。

“你去。”

黄福踹了一脚临近的瘦小轿夫,“去看看里头什么情况。”

被踹倒的人连忙从雪堆里爬起,往喜轿边跌跌撞撞跑去。

他不敢直接掀开轿帘,先趴在侧边偷偷捏起了一角轿帘往里头瞧。

只瞧了一眼,就使眼色招呼其他几个人往这边来。

剩下几人看着黄福在喝闷酒没工夫搭理他们,都围了上来,透过那小小的空隙往里头看。

宽大的喜轿内,穿着艳红金绣鸳鸯喜服的人两条胳膊被高高挂起在喜轿顶上,缠在手腕上的布条磨得肌肤通红,他却像一具感受不到的布偶般,身子直往前扑。

他的头低低地垂着,头上的喜帕将要往下落,露出一截细嫩白皙的脖颈,看着不堪盈盈一握。

“哟,瞧这脖子,看着比窑姐还嫩,怪不得三小姐要纳他呢。”

“窑姐好歹能唱曲儿,他会什么?”张二蹭过来声音不低地讽着。

“说不得他还真会唱呢。”

“张二,弟兄里属你最大胆,你敢不敢让他给咱唱一个?”

听到了吹捧的张二回头看了眼眯觉的黄福,嚷嚷道,“那有什么难的,就让他给兄弟们唱一个‘挂枝儿’,怎么样?”

“你呀你”,围观的几个轿夫都□□着捧他,“还得是张二。”

“喂”,听着吹捧张二来了劲,抬起脚踢了踢轿厢。他的力气不小,里头被捆起来的人像被紧拽的风筝一样晃荡了两下,

“听到了没有,给哥几个唱个小曲儿,唱得好了,赏你口酒喝。”

“滚。”

艰难地,从齿间泄出来的字,让喜轿外短暂安静了一阵。

从被黄福绑在喜轿里开始,翟阙就开始意识昏沉。

要真论起来,他从前也是穿过一次喜服的,当时竟未发觉它有这样沉,压得脊梁都直不起来。

精制的喜服在他单薄的身身躯上层层裹着,密不透风,喜帕压在头上,让他连喘口气都困难。

到了哪里,出关外了吗,路过兄长的坟前了吗,兄长看到他这样,会怪他吗。

怪他丢了翟家的人,要求娶康家三小姐。

怪他任人摆布,由着康家羞辱。

可是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长这么大,因为先天不足,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连府门都很少踏出,更别说结交什么人了。

哪里还有能拉他一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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